“爸？你不是接小妈去别墅，怎么回来了？”罗浮生撞进家门，脚下还有几分虚浮，先前在酒吧里喝多了，一时缓不过来。“咦……你，你，您的头发？”
罗浮生两眼直直地瞅着罗勤耕，平日用发胶向后码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今天意外凌乱，前额还抓出几茬短短的绒毛刘海。绒毛看着还挺硬，绒刺？
罗勤耕没理他的问题，“牧歌晚上跟你在一起？”
“是啊，小妈喊了一帮人去杨修贤新开的酒吧庆祝，跟朱伯伯的火锅店还有白叔叔的面馆在一条街上。你不知道？小妈说你今天有拍摄，结束接他一起去郊外别墅。他先走的，说你到了……”
罗勤耕迅速套上外套抓起车钥匙出门，留下罗浮生杵在原地。爸这是糊涂了？小妈呢？算了，爸今天难得没训我。看样子今晚我可以一个人在这边接着嗨。他借着酒劲自己唱起戏来，一通哼哼唧唧丁零当啷好不快活。

罗勤耕给牧歌打好几通电话，始终提示已关机。拍摄前，牧歌特地跑来，说今天一定要亲手替他做发型。做出来的发型专业造型师看了都说好……拍摄结束他发现牧歌不见了，打电话一直提示关机，他找一圈未果，回到家也空无一人，方才听见开门声结果是罗浮生。
他想了想，打给罗浮生问牧歌到底是不是一个人走的，这小子稀里糊涂咿咿呀嘿不知所云。转打给杨修贤，对面显然喝嗨了还痛骂他渣男，搞得他一头雾水。
他仔细回忆近来的种种，好像没有惹小鸽子不高兴的地方，唯一有点可能的，拍摄？作为集团总裁，罗勤耕没必要亲自上阵。这次是机缘巧合，宣发团队提的人选和方案他们都不太满意，一位老师建议不如罗勤耕本人上阵，形象好又有话题。
罗勤耕本当个玩笑话听听。碰巧前阵子他受了点刺激，思忖再三同意亲自出镜。牧歌一度表示反对，说他没必要露面营销，他说就这么一次试试也挺有趣。牧歌就没再多说。
那一点儿刺激恰恰来自牧歌。

一个月前的早晨，牧歌手机震个不停。小鸽子睡得不愿意动，他便伸手够过来，来电显示“井然”。他知道这号人，牧歌的大学同学，高牧歌一届，两人因为校园话剧合作认识，井然毕业就出国了。牧歌曾给他看过井然的照片，说这是自己的初恋，准确说，初次暗恋对象。当时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醋意，牧歌故意给他看初恋是想暗示什么？牧歌同他分享回忆，接着说遇到他真好，脑袋蹭在他怀里，惹得他心里一阵酸甜。他亲吻牧歌的头发，回应那份心意。遇到牧歌何尝不是自己的幸运。

罗勤耕接通电话，直说牧歌还在睡，会代为转达让他回电。电波那头的人明显有些吃惊，随即表示抱歉打扰和感谢，便挂上电话。他将手机放回床头，看着熟睡的牧歌，越想越吃味，于是又拿回来，解锁，查看。电话，消息，社交工具，相册……看上去都很正常，没有两人保持联系的迹象，相册？他注意到一个名为“beautiful boy”的相册，好奇之下点进去——里面竟是各种肌肉男和明星照片？往下翻，火锅店老朱和隔壁白三碗的合照？这俩不应该是uncle吗？等等，怎么还有陈一鸣这小子？樊伟？后头巷子里那家殡葬店老板怎么也在？还是赤膊照？这不也是uncle吗？哪里boy了？他继续往下翻，井然的照片、牧歌曾给他看过的那张照片赫然而出。

他先是松了口气，这相册看上去只是单纯的“美图”收集。牧歌不至于对这里面每个人都抱有特殊情感，井然不过是其中之一。美图收集？想到这他又有点不是滋味，合着老朱老白都打包入选，怎么没有自己？
很快他又警觉起来，井然的照片会不会是牧歌故意放进去，这样比较有迷惑性？
他放回手机，用手指轻轻戳了戳牧歌的脸蛋。

牧歌醒后给井然回了电话，随后告诉罗勤耕井然要回国了。罗勤耕应了一声，说你们老同学有机会聚聚挺好的。牧歌挑挑眉毛没接话。
那个相册里的照片却在罗勤耕脑海里挥之不去。牧歌或许还是喜欢年轻的、富有力量的身体。这个念头同样阴魂不散。刚好集团这季又要推主打产品，他最终采纳原本半开玩笑的提议，决定亲自上阵，改变一下形象，展现自己的中年力量美。

再往前推，只有牧歌和他的生日。牧歌生日两人一起过的，他自己的倒是因为工作实在排不开。不过后来补上了，牧歌还半撒娇地让他忙归忙一定要注意身体。
还会是什么原因？想来想去最可能的还是一个月前，难道牧歌当时已经醒了，发现自己看他的手机？可若是如此，不至于等到现在才发作。
牧歌显然在闹别扭，类似情况以前也有过几次，不过都是暂时冷战，不至突然消失不接电话。照罗浮生所说，牧歌今晚还喝了酒，一个人走实在让人放心不下，会不会遇到意外？

罗勤耕又给杨修贤去了个电话，杨修贤仍痛骂他渣男，挂电话后发了条微信，是张照片。
他一眼看到举着酒杯、两颊微红的牧歌，照片里有罗浮生、樊伟、柯泽、陈一鸣、朱一龙、白宇……还有井然。井然和牧歌之间隔了两个人，眼神却在牧歌身上。某个相册里的熟人快到齐了。
杨修贤突然又来了条消息：“你老婆跟人跑了活该。”
罗勤耕舔了舔后槽牙。
他决定把每一个可能的地方再找一遍，不管牧歌是不是真生他的气，他必须见到牧歌。他还有话要当面同他说。必须是今天。

牧歌捋着罗勤耕的头发，突然发现一根银丝。他直接拔下来，罗勤耕微微一颤。“发现白头发！叔叔，我直接帮你拔掉啦。”他笑呵呵地说，悄悄把那根白头发揣进口袋。罗勤耕故意做了个苦脸，“小鸽子，下次下手轻点儿。”
牧歌摆弄一阵，怎么看都不满意，便拿来理发剪。罗勤耕面露惊讶，牧歌说别担心让他相信自己，认真地修剪起来。

罗勤耕看向镜中的自己，常年不变一丝不苟的发型今天意外带些凌乱感，牧歌还给他打理出一个刘海，几缕短短的发丝喷了发胶抓翘在前额。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不少，可罗勤耕总觉得有点奶里奶气。造型师进来看到倒是大加赞赏，工作人员和他手底下的员工见了也一个劲地夸。他去拍摄前趁旁人不注意悄悄亲了亲牧歌的耳垂，牧歌笑眯眯地对他说叔叔加油。

“叔叔加油……”罗勤耕走远，牧歌的笑容也随之褪去。
叔叔一点也没想起来。最近他太忙，太辛苦。可直到方才，叔叔都没有任何反应，看来他是真忘了今天。牧歌叹了口气。他掏出口袋，那根白头发还在。
他们认识七年，正式在一起也已经六年。生日、节日、纪念日，这些彼此很少计较，甚至会默契地在平常的日子里为对方准备惊喜。不过他们都认同，生活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是不是叔叔这样的人，都一心扑在事业上？起初，他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叔叔挤出更多时间陪伴。他也有自己的工作，两人都不是非要天天腻在一起的小孩子。

近来他有些疲倦。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叔叔常常很晚才到家，两个月前叔叔给他庆祝生日，结果没几天叔叔自己的生日又在外出差。叔叔会一直忙碌到退休，也许退休也不会闲着？每到这时，朋友们说过的话便会回响在耳畔。牧歌，你要想清楚。牧歌，你们真的合适吗？牧歌，他比你大将近二十岁耶。牧歌，你想过将来吗……
喜欢就是喜欢，爱都爱了管他天皇老子！患得患失到无解，心里总会响起另一个声音。他打开手机，注视着屏幕里的罗勤耕。他用手指弹了弹屏幕上的脸，快乐又回到身边。
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可叔叔完全忘了今天就是他不对，哼。牧歌努努嘴，调出通讯录挨个打电话。
我要想个最能气到叔叔的法子。

他喊了快一打人聚在杨修贤的酒吧。结果没喝几口，莫名的酸楚漫上心头，他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可就是忍不住，抓着杨修贤大倒苦水。杨修贤倒也仗义，顺着他一唱一和。
“家跟宾馆似的，他只回来睡觉。”“有家室不着家，不行！”
“他自己生日跟工作一起过，我打了三个电话才接！还不知道跟什么人在一起呢。”“负心汉！渣男！”
“以为我不知道，偷偷看我手机。其实他想问什么可以直说……”“卧槽偷看手机不能忍！”
“我说要跟别的男生出去，他都没反应！”“老罗，没有心！”
“他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记得，我亲手给他做头发，暗示他也没反应……”“渣男！就是个渣男！”
“嗝！”牧歌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放下酒杯，“今晚我请。”
“我来吧。”井然不知何时来到他跟杨修贤旁边，杨修贤摆摆手，“你们来贺我开店，当然是我这个老板做东！今晚尽情嗨，哥哥我包！”
“我得先，嗝，先走了。”牧歌站起身，找到罗浮生说了句什么便扭头往门口走。
“你就这么走？没人来接你吗，小牧歌？”杨修贤想拦住牧歌，牧歌已走到门口。
“我跟着他。我送他回去。”井然冲杨修贤点点头。
杨修贤若有所思，他低下头翻看今晚随手拍的几张照片。

“牧歌，你没事吧？”井然跟过去，牧歌见是他，摇摇头。“你好像喝多了，你不太能喝酒的吧？我送你回去。”
“我没事。就想散散步，透透气。”
“哦。”见牧歌继续迈开步子，井然又跟上。“我陪你走一会儿。”牧歌没有拒绝，井然暗暗松了口气。今天的牧歌穿了件红白黑相间的花衬衫，领口扣子解开，隐约可见白皙的锁骨，还戴了根细细的锁骨链。牧歌难得没戴眼镜，在酒吧那会儿有谁还问了这事，牧歌说偶尔想转换一下感觉今天特地戴的隐形。

杨修贤的酒吧离他们的母校龙大很近，杨修贤、牧歌和井然都是龙大毕业的。“要不要去学校里逛逛？”井然看看时间，刚过九点，不算太晚。
牧歌看看他，点了点头。他们便一前一后往龙大方向走。街灯昏黄的光线把两人影子拉得长长的，很快，一前一后的两个影子便并排在一起。
校园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初夏的夜晚吹着轻轻柔柔的风，给这个微醺时节留下一丝丝凉意。一切熟悉而又陌生，毕业后他们都没再回来看过。

“牧歌，那个人，对你不好吗？”井然突然冒出一句，“抱歉，刚才无意听到你和修贤说话。”
牧歌没有作声。
他们走到东湖边，井然停顿了一下，忽然加快脚步，牧歌一时不明所以，便跟过去。他们走到巍澜桥正中央，井然停下转身看他，像是下定什么决心。

“牧歌，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的地方。那天，七年前的今天，你背着包一个人站在桥中间望着天空，我想把你画下来，可惜没画几笔你就走了。我凭着记忆画下去，怎么都没有当时的感觉。”井然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满是温柔和笑意，灿若星辰。
“我是个挺无趣，也没什么激情的人。我打听到你在话剧社，就跑去报名加入道具组。认识你我很开心，和你相处很自在。我太迟钝，直到去意大利才发现自己的心意。和你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好。”

牧歌有些惊讶，但他并不意外。井然这次回国跟他联系，他多少能感觉到对方言语间透露的某种情绪，一种从前的井然、温柔而又清清冷冷的井然未曾表现过的热情。
他明白井然的心意。
他曾经喜欢过井然，比井然看见自己还要早。初见是井然唯一一次在学校里打篮球，井然临时替受伤的同学上场。
牧歌站在篮球场外，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好看的男生运球过人，那个男生似是无意往自己一瞥。牧歌后来知道男生叫井然。从那之后他悄悄关注，暗自喜欢。
甚至井然说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那天，他也记得。因为那时他站在桥上望着蓝天和流云，犹豫要不要去向井然表白。

牧歌回忆起从前，心里分外柔软。
可他说：“井然，你第一次看见我的那天，也是我第一次遇见叔叔。七年前的今天，你看见我之前，我在桥上已经站了很久，中途收到文学院沈教授的信息——你知道的，他是我们话剧社的指导老师之一。我去找沈教授，沈教授介绍叔叔，说这是话剧社外联拉来的新赞助人，还是龙大校友。叔叔看到我，问我先前是不是站在巍澜桥上发呆。叔叔说，我像只即将初次振翅飞翔、呆呆仰望天空的小鸟。”
“遇见叔叔，是我迄今为止最幸运的事。”他最终没说出那段过往。
“谢谢你，井然。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咕咚。不知什么东西跃入水中，湖面在月亮星星的注视下泛起一层层涟漪。
井然听明白了。他们相视而笑。
牧歌的视线移向井然身后，弯如月牙的眼睛忽然瞪圆，下一秒绽放出惊喜。“叔叔！”
罗勤耕来了。
牧歌谢过井然今晚的陪伴，奔向叔叔。

两人在车上一言不发，牧歌看了罗勤耕好几眼，罗勤耕都毫无波澜，全神贯注地开车。回到家，牧歌飞快地溜进浴室。方才见到罗勤耕他太过高兴，一时忘了自己今晚做的事。罗勤耕显然从别处打听到了消息，从他一路沉默牧歌就知道，他在生气。
得哄哄叔叔……明明是叔叔不对在先！他打开浴缸水龙头，先对着洗手池前的镜子摘隐形眼镜。仿佛掐准时机，镜片刚取下，罗勤耕就进来了。
“小鸽子，你今晚都跟井然在一起？”罗勤耕的手轻轻搭上他的后腰。
牧歌早已猜到八九分，但他还是问道，“叔叔，你认识井然？”
“你今晚跟他在一起？”罗勤耕加重了语气。“上次你不是给我看过他的照片么。”
“叔叔，能让我先洗个澡吗？”他讨好地笑笑。就看过一张照片也能认出来，叔叔是火眼金睛吗。
罗勤耕一把扯掉他的衬衫，扛起他丢进浴缸，他踉跄着伸手抓住湿滑的浴缸边沿趴住，两腿被罗勤耕拖着，裤子被粗暴地扯下，蹭得腿上皮肤生疼。
“不急，一起洗。我帮你。”罗勤耕拍打了几下浑圆雪白的小屁股。“小鸽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牧歌被激得一抽，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叔叔，我当然知道。这话明明该我问：叔叔记得今天——？”
话未说完屁股上又挨两记打，“知道你还跟井然出去？”
“我没跟井然出去！我叫了大家一起庆祝修贤酒吧开张，不行吗？”他委屈起来，不管不顾地喊道。“你都不给我打电话！井然不放心我一个人走，才跟我一起出来的。”
“一起出来，他不送你回家，带你去散步。一起重温校园生活？”罗勤耕抓过喷头，对着牧歌的下身，掰开那处缝隙，水柱打在敏感地带。牧歌大腿瞬间颤抖，呼吸也被打乱。
“不要，不要你弄。我自己……自己来。”眼泪在蒸汽的催化下滴落，罗勤耕把手指戳了过去。“不要！”他扭过身，咬牙切齿地瞪着罗勤耕，“我自己洗！”只是被碰一下，身体就在欢唱着快点呀，快吻他呀，快抱住他呀。
罗勤耕放开他，退出浴室。牧歌气鼓鼓地洗澡。

等罗勤耕也洗完，牧歌已经靠在床头快睡着了。时针即将指向12，6月13日就要结束。
“对不起。”
“对不起。”
四目相对，他们各自愣住。
“我该直接跟你说。”
“我该直接跟你说。”
两人又同时打住，牧歌终于扑哧笑出声。罗勤耕也笑起来，露出光洁的大白牙。
“太蠢了，真的太蠢了。哈哈哈……”
“小鸽子，是我太忙，跟你交流也少了。我没忘，今天原本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你不见了手机还一直关机，把我吓坏了。”
“我也不对。不过我刚刚才发现手机没电了，真不是故意躲着你让你担心。我应该直接冲你发脾气。”牧歌故作娇嗔，接着严肃起来，“叔叔，我做了一个表，专门给你扣分。你再这样下去，会不及格的。”见罗勤耕想打断，他摆摆手表示让自己说完。“我不介意你全身心投入工作，只是如果，”他不自觉地吸吸鼻子，“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我发现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远远不及你和工作在一起的时间，我会难过的。”

早些时候他扔掉了那根白头发。他捧住罗勤耕雕刻般的脸，抚过浓密的眉毛，轻轻点了一下睫毛。“我真的，会难过，会伤心。”他又将两手插进罗勤耕的发丝拨弄缠绕，黑如鸦羽，不带一丝杂色。
罗勤耕紧紧抱住他，拨揉他的头发。
“叔叔，井然看我一个人走不放心，就跟了过来，我们可没干多余的事。”他闷在罗勤耕怀里，故意扯出井然，随后抬头观察罗勤耕的表情，“叔叔，你知道吗？当年，你看到我在桥上的那天，井然也在哦。”

本已放松下来的罗勤耕脑中警铃大作，他推倒牧歌，剥开浴袍，俯下身去舔舐牧歌微微泛红的阴茎，才吃几下，牧歌就控制不住地扭起来。罗勤耕伸手探了探两股间的入口，果然，牧歌方才在浴室里自己做了扩张。想到这里他分外惬意，毕竟，他怎么会在两人相遇纪念日这天放过对方。
他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套迅速拆开套上，一下子往里顶去。牧歌被顶得抬起上身，可怜巴巴地叫他轻一点。罗勤耕看着一张一弛裹着自己的小穴，不禁用手指碾了碾两人交合的地方。牧歌抖了几下，腰背悬在空中，罗勤耕握住他的腰——那腰上没多少肉，只消一揽就能把人困住。他一手握着那细软的腰肢，一手揉搓着牧歌硬起来的性器。罗勤耕正准备加速，原本柔顺地配合他挺动的牧歌忽然夹紧双腿。

“弄疼你了？”他自问熟悉牧歌的身体，却也想不出旁的原因。
“叔叔，”牧歌红着脸，小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吗？”
他当然记得。那是牧歌生日，两人认识快一年，他邀请牧歌一起去看影展。出来后他忍不住吻了牧歌，牧歌回吻他，被他带回家。第一次，牧歌害羞得要死，他尽可能温柔地帮牧歌开拓，最后还是一发不可收拾，小家伙被他操得哭天喊地泪水连连。第二天早上他有些后悔，更怕牧歌后悔。牧歌醒来害羞地看了看他，随后印上一个早安吻。所有疑虑彻底打消，只剩感激的喜悦与甜蜜。
此刻他下身肿胀得厉害还被夹得有些疼，内壁收紧着推他，他顺势滑了出来。
“叔叔，第一次的时候，你没戴套。”罗勤耕疑惑地盯着牧歌，一张小脸红得快要滴血。
牧歌重新张开腿，慢慢扯掉罗勤耕戴好的套扔到一边，两眼湿漉漉地望着他。

罗勤耕脑袋里的弦瞬间绷断。
他毫不迟疑地重新顶进入口。牧歌捂着眼睛直喘，双腿下意识地要再度夹紧，结果被罗勤耕彻底掰开。性器在甬道里横冲直撞，誓要碾平每一寸褶皱一般。牧歌只感到身体被整个撑开，体内胀痛搔痒难耐。罗勤耕的阴茎又粗又长，每一下都能撞得很深，常常毫无征兆将他送上高潮。身体叫嚣着想要闭合，皮肤泛起的潮红如同昭示他天生会为此人打开。阴茎头部反复碾压过前列腺，这次直直顶住那处，保持紧贴的姿势，一下一下加力。

牧歌快疯了，内壁死命收缩想让罗勤耕释放。罗勤耕被他不停地吸着，呼吸也越来越重。牧歌死死箍着罗勤耕，罗勤耕不仅不为所动，还使起坏，变着花样揉捏套弄他已经断断续续渗出液体的阴茎。
牧歌被激射出来，身体微微痉挛，彻底放弃想让罗勤耕先交代出来的念头。他还在不应期，却在一片空白中感到罗勤耕压了上来。压迫感渐渐清晰，罗勤耕顶得越来越快，他好痛苦，自己会不会被顶穿。他无力地挣扎，想找条缝隙逃出去。太过默契以至于罗勤耕即刻洞悉他的想法，整个腰被重新抓住，悬空抬起，两腿被并在一起提着，疯狂的肆虐仍在继续。他用手抠住床单，麻木间又感到床单已被沾湿一大片，他哀求着叔叔停下，自己受不了了。罗勤耕吻了他，对他说，小鸽子，还早呢。

罗勤耕就着交合的姿势抱起他，整个身体悬空的恐惧令他立刻死死抱住罗勤耕这唯一的支撑。“叔叔，不要这样弄。我不行的。”罗勤耕被逗笑，他舔舔牧歌的嘴唇，耳语道，“不会的，你可以的。”他们保持着这个状态挪回浴室，罗勤耕把他放在洗手台前，又从背后进入他。
他双腿颤抖根本站不住，罗勤耕抱着他，还不停按捏他的大腿根。牧歌双手撑在镜子上不住地打滑，全靠罗勤耕固定自己。乳尖碰上冰凉的镜面，后穴里是无法逃脱的冲击，罗勤耕一下下钉住他，嵌入他。他脱力地向后仰去，靠在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浴室里的交合声与回音让他的世界天旋地转。罗勤耕忽然牵过他的手，手心扣着手背一起压在他的小腹上。“小鸽子，很高兴遇见你。”他的手贴着自己的小腹隐约摸到某种凸起，一定是错觉，怎么可能摸到呢。“叔叔，我也很高兴，遇见你我很……高兴。”罗勤耕抵着他，射在他身体深处。
他好像又在浴缸里跟罗勤耕做了一通，中途一度过来，嘴里含着罗勤耕的阴茎。他不知道他们做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再说些别的，更不记得两人后来是怎么清洗的。他终于陷入黑暗，安静、温暖、富有安全感的黑暗。

罗浮生睡眼惺忪地走进厨房，玫……玫瑰？满满一厨房玫瑰？！什么鬼东西？？他揉揉眼睛，肯定是酒还没醒，一整夜他都感觉有人叫来叫去，可不是喝糊涂了。先去冲个澡清醒一下。
他来到浴室，打开门，眼前的情景同样令他震惊——眼睛直接瞪成铜铃，下巴瞬间脱落坠地。
浴室地上全是水，甚至漫到了外面，他此刻站的地方也有一滩水。浴缸里好像也有水，冲淋头歪挂在一边。洗手池边也一塌糊涂，上面还有没完全消泡的泡沫还是什么白色液体，镜子上有一些不可名状的痕迹。
外星人入侵浴室？
“爸！”罗浮生砰的一声冲开罗勤耕的卧室门，扯着嗓子大喊，“浴室！浴室不得了了！闹水灾了！爸？小妈？”
“叔叔，吵死了。”牧歌嘟哝一声，脑袋蹭了蹭罗勤耕的胸肌。
罗勤耕仍闭着眼，抓过一只枕头直接砸向门口。“没事，是浮生，我教训他。多睡一会儿小鸽子。”他吻吻怀里人洗得香香的头发，胳膊重新揽过软腰，继续甜甜地睡去。
罗浮生：？？？！！！

罗勤耕想给牧歌一个惊喜，一时没有好点子。在老朋友老朱老白的启发下，他订了933朵玫瑰。那天他本想先支开牧歌，回家装饰一番。不料后面的事打乱计划，送上门的玫瑰只能草草堆进厨房，还被主人彻底遗忘。

一个月前罗勤耕没看到的东西：牧歌手机里还有一个名为“Big Daddy”的上锁相册，相册密码是他们相遇的日子。里面全是罗勤耕的照片，各种角度，各种穿着，也有什么都没穿的。罗勤耕为集团产品拍的广告后来也加进这个相册，牧歌看了很多很多遍。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