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29日

【巍澜】归途

赵云澜这两天有点儿郁闷——他家沈教授……好像对他不那么如胶似漆了。

1.
自打手把手教会沈巍使用手机的视频通话功能后,两个人几乎每天都会打一通腻腻歪歪的视频电话。
最近的沈巍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赵云澜总卡着学校午休的时间打给沈巍。往日里通话键一按下去,那头的默认铃声响不了几秒就会被沈巍的声音替代,但今天响铃的时间却格外漫长。

“沈大教授,忙什么呢?”
赵云澜撑着下巴,手机拿得很低,自上而下懒懒地看着镜头,显然一副等了很久的模样。
“昂…没在忙。”
沈巍看样子是方才拿起手机,他习惯性做了个扶眼镜的动作,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机调整到合适的角度。
“刚刚在整理期末的卷子,手机没在身上。”
“噢——这样啊。”
赵云澜眯起眼,盯着屏幕里那张似乎眨眼也略带生硬的面孔,低声笑了。

沈巍撒谎的功夫很差。

赵云澜早就察觉到了沈巍最近的反常,这确实很新鲜,自确定关系后便对赵云澜知无不言的沈教授竟也有一天学会刻意隐瞒了。
他们之间本该没有秘密的……若不是遇上了什么大事?
赵云澜信沈巍,甚至于胜过信他自己,所以他什么也没说,他在等,等沈巍亲口把瞒着他的事情告诉他。
只是赵云澜心中有气,气沈巍还像从前一般,遇事只顾往自己肩上扛,他那肩膀又有几尺宽,扛下了千年的思念与苦楚已是百般不易,如今两个人跨越万难才走到一起,沈巍却仍不声不响地独自扛着,拿他赵云澜当什么了?

2.
十二月的龙城气温骤降,今年是个冷冬,初雪来得比以往更早。

接连几天都没出现在特调处等赵云澜一起回家的沈巍,终于在雪落下的这天来了。
他步子匆匆,带着满身凛冽的寒气踏进了特调处,才刚进门,就撞见了准备下班的赵云澜。

“哟,稀客啊。”
赵云澜对上了沈巍的视线,古古怪怪地从嘴里挤出一句不怎么好听的话。
“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阿澜,我…”
沈巍向来招架不住他这么阴阳怪气,本就一路受冻的耳朵肉眼可见的,又因为窘迫红了几分。他攥紧了手中之物,小声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赵云澜这才注意到沈巍拎着一个纸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头躺着一条叠得方方正正的围巾。
他愣了一下,视线从围巾挪回到沈巍脸上。
“这围巾…不会是你织的吧?”
“嗯。”沈巍点头,“我跟一个长辈学的,只是临近期末,学校里忙,我断断续续织了些天…”
他很认地看着赵云澜,像是心底的石头落地,松了口气般笑道,“你看,终于好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弯起来,笑容澄澈,真挚如初。
赵云澜一怔,纠缠在心头好些天的阴郁豁然消散。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自嘲般地摇了摇脑袋,哑然失笑。

见人半天没有说话,沈巍顿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阿澜,围巾…是不是不合你的心意?”
“不是!怎么可能?”赵云澜连忙摆手,生怕对方误解了他的意思。
怎么会不合心意呢?他一想到这围巾是沈巍一针一线亲手织出来的,心里就美得不行。

围巾是麻灰色的粗针织,每一条凸起的纹路都同样的规整紧密地交织在一起,只是太过板正…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赵云澜莫名觉得这款式很像沈巍,看上去古板规训,真捏进手里时,触感是柔的、软的,这样的围巾系在脖子上才尤其温暖。

“哎呀,沈老师…”赵云澜的语气软下来,笑嘻嘻地凑近沈巍,扬着下巴对人露出修长的脖颈。
“站在门口好冷啊,帮我系上呗~”

那条围巾比想象中的还要暖,沈巍小心地将它围在了赵云澜脖子上,中间打了个漂亮的结。
时隔几天,两个人再一次肩并着肩同行回家,路上的积雪看在眼里都成了厚重的糖霜,甜得腻人。

都说现代人讲究仪式感,可沈巍算不上现代人,他对赵云澜的感情一向表达得直白又热切,这还是头一回偷偷准备情侣间的“小惊喜”,笨拙地瞒了赵云澜这么些天,害得赵云澜以为出了天大的事,整日心神不宁。

亲手织围巾送给另一半的这个方式,过时是有些过时,却又十分浪漫,确实像沈巍做出来的事。

3.
“怎么突然就想到给我织围巾了?”
赵云澜斜斜地倚在沙发上,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早在把围巾送出去前,沈巍就料到他必然会追问缘由。

说来也巧。
课堂上开小差是常有的事,作为老师,沈巍见怪不怪。
但那天在课上提醒了一个学生,被点名时女孩的双手还在课桌底下摸索,经同学提醒才慌慌张张站了起来,手里攥着一团来不及掩藏的毛线球。
几天后在校园里,沈巍又撞见了那个女孩,同一个男孩牵着手,见到沈巍时羞赧地问了好,沈巍方才发现那男孩脖子上系了条奶白色围巾,和那天课堂上女孩手里的毛线正是同种颜色。

大概是入了冬,织围巾成了一个很平常的现象。

沈巍给同事送资料时恰巧也遇见了年长的女教师在办公室里织围巾,听说是织给孩子的,从小到大的每个冬天,母亲织的围巾都不曾缺席。
她鼻梁上架了一副老花镜,提到孩子时笑盈盈的眼中温情太满,从厚厚的玻璃镜片里溢出来。

原来这是人爱另一个人时的一种表达方式,沈巍想,如果围巾是爱与关心的载体,那他大概早在心中织过太多条无法送出的围巾。
唯独这一条,不仅送出去了,还是以恋人之名。

4.
临近新年,赵云澜难得大方一回,在处里组织了年末聚餐,庆祝特调处顺顺利利地走过这一年。
特殊的日子免不了喝点小酒,赵云澜求人先卖乖,咧着嘴朝他家领导眨了眨眼,模样可谓谄媚。
坐在边上的沈巍轻轻拍了拍他,慷慨应许了这个请求。
“慢点儿,别喝多了。”

从前赵云澜一个人的时候不节制,作息紊乱,烟酒乱来,年纪轻轻就落了胃病,其实沈巍是打心底里不希望他喝酒的。
可赵云澜这人唯独有一点特别好——特别听沈巍的劝,两个人在一起后,如非必要,他几乎就再没怎么碰过酒精了。
难得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通情达理如沈巍,纵容赵云澜借着庆祝的由头小酌几口。

可沈巍不懂酒,不清楚那些红白黄色的液体混在一起喝下去的劲儿有多大。
赵云澜那边几小杯下肚,面颊上就浮了一层薄薄的红,他今天心情格外爽朗,招呼着整个特调处的人一杯接一杯地喝。
“阿澜,”沈巍截下他又一次举起的酒杯,沉声道:“你不能再喝了。”
“嗨,没事儿。”赵云澜摆摆手,“这点酒喝不倒我…就是得去趟卫生间。”
沈巍的目光自始至终没从他身上移开过,见人起身,也蹙着眉跟了上去。

“阿澜,还好吗?”
洗手间里没有人。
“云澜?”
一道身影闪过,从背后环抱住沈巍,随之而来的是耳边带着酒气的低哑嗓音。
“当然,好得不能再好了…”
赵云澜在沈巍的耳边吹了口气,酒意醺醺,那瓷白色的耳廓立刻也喝多了似的发红发烫起来。
“今儿高兴,来…沈美人,香一个~”

赵云澜有些喝多了,算不上醉,只是酒精上了头,神经变得尤其兴奋。
沈巍闹不过他,那烫人的吻覆上来时只好顺从地转过身,任赵云澜湿滑的舌头挤入他的口腔,两个人的唇舌交缠着,黏腻地厮磨,浓郁的酒气顺着舌尖从一个人口中渡进另一个人的,连带着沈巍也觉得有些头脑发热。

赵云澜上边吻得急色,下半身也没闲着,他屈起一条腿挤进了沈巍穿着西裤的双腿之间,贴着那处早已绷紧了的鼓包,流氓一般地蹭了蹭。
“沈老师…”先前搭在沈巍胸膛上的手掌不安分地往下滑,落在硬得发烫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赵云澜勾起嘴角,笑得很坏。
“想不想来点刺激的?”

5.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最靠里的隔间偶尔泄出几声含糊不清的闷哼。
沈巍后背抵着门板,一抹冶艳的红从眼尾晕到颧骨。他浑身都绷直了,垂着眼看着跪在脚前的赵云澜,那张丰润的唇被撑得很开,津液不受控地顺着嘴角淌落下来。

赵云澜在给沈巍口交,每一下都吞得很深,那狰狞的性器还在他口中胀大,将整个口腔塞得满满当当。
洗手间里没有开灯,他看不见沈巍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只能卖力地吞吐着。
最原始的欲望被滚烫的口腔包裹,沈巍忍不住顶胯,将阴茎往更深处挤,这一下几乎就要捅进赵云澜的喉腔,肌肉瞬间收紧,过于强烈的快感逼着沈巍难以自持地低喘出声。
“阿澜…”

被顶得狠了,赵云澜张口将那阴茎吐了出来,嘴唇与饱满的头部分离时在黑暗中扯出暧昧的银丝,粘在磨得发红的唇瓣上淫靡得要命。
他火急火燎地解开腰带,金属搭扣打在牛仔布料上只能发出闷闷的摩擦声,像这场一触即发却又隐晦的性爱。
赵云澜那东西显然也憋了很久,刚褪下底裤就精神地扬着头往沈巍那处顶,两根性器贴在一起,紧紧地抵着对方厮磨。
他们也是头一回这么弄,一面吻一面急切地往对方身上蹭,博弈似的,底下的动作谁也没让着谁,湿滑的头部擦过柱身,激起一阵阵令人颤栗的细密快感,滚烫的喘息交织在一起,险些连空气都烧起来。

“放松点,阿澜。”
沈巍的指尖就着分不清是谁的精液探入赵云澜的后穴,方才两个人一前一后射了彼此满手,这会倒是免了再找润滑。
赵云澜双手撑在水箱上,修身针织衫包裹着的细腰塌下去,翘起的臀部被沈巍抓在手里。喝过酒的体温高于平常,刚进入一个指节就火热地咬着沈巍往更深处吞,那穴口揉几下就软了,被精液润成湿淋淋的一片。
肉刃一点点破开穴口,那里面实在烫得厉害,一进去内壁就层层叠叠地缠上来,又热又紧,箍得沈巍头皮发麻,只能插在里面缓缓地磨。
只这么弄了一会,赵云澜就有些受不住了,刻意摆动着腰肢,将身体里那根硬挺挺的东西往更深处吞。
“沈老师…快点呀。”
他嗓音低沉,又带着股黏黏糊糊的勾人劲,挠在沈巍心上痒得要命,什么礼义廉耻早被丢在脑后,只管掐着赵云澜的腰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粗壮的性器连根没入又抽出,将那口暖热的穴搅得汁水淋漓。
赵云澜在欢愉中沉沉浮浮,早忘了自己在哪,又该干些什么,只管仰着脖子,软腻的叫声连成一片,任酒精情欲带来的潮热将所剩无几的理智全部吞没。
忽然,沈巍伸手捂住了他的口鼻。
“赵云澜,”沈巍伏下来,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别出声。”
随即便有隐隐的脚步声靠近,将赵云澜的思绪拽回几分,顿时滞住了呼吸。

“赵处?”
是郭长城的声音,想也是两个人离开得太久,底下那帮人打发郭长城来喊他们回去。
“有人吗?”
空旷的洗手间里,回应郭长城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一个恶劣的想法在赵云澜心中升起,他勾了勾嘴角,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
赵云澜往后退了一步,那根含在身体里硬挺挺的东西就这么被吞吃到底,甚至刻意般道夹了一下。
沈巍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搅乱了气息,从鼻腔中泄出一声闷哼,很轻,可在静谧的空间里尤其刺耳。
外面的脚步停住了,随即又近起来。
“…沈教授?”
郭长城的声音更清晰了。
沈巍垂眼看向身后,一双帆布鞋出现在隔间底下的缝隙。
仅一门之隔,他甚至不敢呼吸,紧紧捂着赵云澜的嘴生怕露馅。
“奇怪…人都去哪了?”
那双脚在原地徘徊了几步,终于慢吞吞地离他们远去。

赵云澜被沈巍的手掌捂得快喘不上气,刚一松开就回过头来埋怨。
“….沈教授,你想憋死你老公啊?”
本就发烫的脸经沈巍这么一捂红得更厉害了,扑了胭脂似的艳丽,看进沈巍眼里,三分娇嗔七分媚态,惹得人耳根子又烧起来。
“对不起……”
沈巍嘴上示弱,底下动作却一点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像是在报复刚刚赵云澜的突袭,沈巍没给他太多喘息的时间,掐着那截窄腰又大开大合地动起来。

6.
分明压抑克制了千百年,偏一遇上赵云澜就理智尽失,沈巍在心底叹了口气,赵云澜喝了酒,可自己却十足清醒,竟也陪着赵云澜在特调处的洗手间里胡闹,甚至外头还有一帮等着他们回去的员工。

卸了力的赵云澜靠在沈巍身上胡乱哼唧,眼睛都闭上了也不妨碍他不安分,胳膊腿八爪鱼似的缠着沈巍。
“别乱动,不弄干净要生病的。”
沈巍抽出口袋里的手帕和纸巾,替赵云澜一点点拭去身上的痕迹,又仔仔细细将那有些红肿的穴口清理干净。
先前就有几分醉意的赵云澜本就头脑昏昏,又同沈巍在那逼仄的隔间里闹了一通,这会是真的累了,只管靠着沈巍犯迷糊,任由他上上下下随意地摆弄自己。

最后是沈巍搀着几近立盹行眠的赵云澜从楼上下来的。
“云澜喝得有点多,我们就先回去了。”
沈巍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两个人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特调处,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员工,没人注意到坐在沙发角落里的美女蛇,冲着那搀扶离去的背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担心赵云澜在车上闹,沈巍打了辆出租回家,那人却意外地乖巧,在后座靠着沈巍的肩膀睡得很沉。
快下车时,沈巍提前叫醒了赵云澜,怕人受冻,又把围巾系到他脖子上,将裸露的皮肤裹得严严实实。
外边的雪开始化了,夜晚变得格外冷,路灯下斑驳的雪地很滑,沈巍搀着赵云澜走得很慢,任醉了的赵云澜没骨头似的往他身上靠。

从小区门口通向家里的,是一条不短的路。

他忽然想起有一年冬天——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的赵云澜也还不是赵云澜。

7.
雪无声地下,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钻进这片安静里。少年人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蹦一跳地走着,脚踏在冰沙似的雪地,留下了一串不太规则的印记。
即便是天寒地冻的冬日,那人也依然一团火苗似的发着滚烫的暖光。沈巍远远地驻足看着,一时出了神,肩头的雪落了很厚一层。

大概是走得太快,结了冰铺满雪的地也太滑,少年脚下的步子没踩稳,一个踉跄滑坐在了地上。沈巍下意识就要上前,脚已经迈出去了好几步,脑子里的理智又将他拉扯回来,终于还是停在了那人身后的不远处,没再向前。
少年从雪地里爬起来,抖了抖粘在身上的碎雪,一回头,便看到了停留身后的沈巍,一袭外衣上积了不少的雪,黑袍将他大半张脸隐没于阴影,看不分明面容,唯独那目光有如实质,透过暗影深深地看过来。
少年眨了眨眼,没有被过路人撞见出糗时的窘态,没有对不同于他人衣着的异样目光,反而毫不遮掩的,朝人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沈巍僵住了,脑海里只剩下那张笑脸,他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能远远看上一眼已是莫大的满足,未曾想那人会为他驻足,毫不吝啬地给予一个那样真挚的笑。
登时,隐于黑袍下的眼红了,在那苍白得近乎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尤其扎眼,甚至连沈巍自己都没有察觉——他那双眼在黑暗中是如此悄无声息地盈满了水光,像被晕花的水墨画。

可少年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光亮,出口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的。
“你…是很冷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示意沈巍落在身上的那层积雪。
酸涩如涨潮般汹涌起来,在胸口密密麻麻地炸开,沈巍强忍着内心的悸动,削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线,指尖深深陷进掌心里,他甚至不敢再看少年的脸,眼神闪了又闪,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然而他仍在暗处看着少年,看着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继续大步向前走去。

雪还在下,一片一片轻轻柔柔地落在沈巍肩头。
他不怕冷,他本就自至寒之地而来。
黄泉路是冰冷的,幽魂是没有温度的,可那人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冷吗?”却如同迸发的烈火,将沈巍的心烧出了一块窟窿。
他这样一个不曾拥有体温的人,竟也生出一丝暖意,从心头烧遍了浑身。
再独自回到黄泉时,沈巍头一回觉得,这条路太冷、也太长了。

8.
“小巍…”
靠在身上的赵云澜终于在这时开口,将沈巍飘得很远的思绪又扯回来。
“嗯?”
“回家啦~”
赵云澜的尾音轻快地扬起来,袖口底下的手露出一小截,捏了捏沈巍微凉的指尖,笑得实在算不上聪明。
他浑身发着暖和热,借勾起的手指渡给沈巍,霎时间,体温交错,仿佛二人成为一体。
这枚沈巍曾无数次遥遥注视着的太阳,如今就这样真切地降落在他身旁,将脚下这条路也照得无比温暖而明亮。
这是他与赵云澜一同回家的路。
他独身走了很远很长的路才走到这里,往后都是并肩,同赵云澜走的每一条路都是归途。
“嗯,回家了。”
“…阿澜,看路!”
“哎呀这不是有你搀着我嘛……”

夜幕下,两道相依偎的身影被路灯拉得越来越长,静悄悄的雪夜里偶尔传来几声听不分明的嬉笑,最终消失在某栋单元楼的拐角。

新年的第一个清晨,赵云澜半眯着眼,脑袋还没开机,模模糊糊扫视了一圈周围。
天花板还是熟悉的天花板……飘来的香气也还像沈巍每次下厨一样。
“醒了?”沈巍站在床前,腰上的围裙还没有摘。
“新年快乐,阿澜。”
他笑着,眼尾漾出很漂亮的弧度,有清晨的光洒在他身上,柔和却又熠熠生辉。
一瞬间,赵云澜忽地有些恍惚。
他前三十年随性惯了,受不得什么束缚,尤其成人后离了家,一个人生活,做什么都是凑和,连大庆这只猫都忍不住吐槽他这独居的小屋里没一丁点活人味,而这些却在遇见沈巍后翻天覆地般变了。
赵云澜的生活里不再只有自己,工作的时候有人等,生病的时候有人疼,回到家就能吃上几口热乎的饭菜,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的心里始终记挂着他。
视线逐渐清明,周围是收拾得干净整洁的屋子,鼻腔里是诱人食欲的香气,眼前是笑着望向自己的爱人。
这才是家的样子嘛,赵云澜也笑起来。
“新年快乐,小巍。”

前路漫漫,我们是彼此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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