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1日

【耕/生歌】《罗家的男人》

  有人说,那天晚上的天空是红的,像新家娘的盖头,等了一夜直至黎明,喝得醉醺醺的新郎官才缓缓归来,将其摘下。

   牧歌眼前也很暗,透过微缩的烛光,又隐隐透出一层血红。那是做完罗浮生的喜服剩下的红布,牧歌曾经还看见罗勤耕用剪刀将它裁成细条,没想到原来是要用在自己身上。

  以前罗勤耕从不遮挡他的眼睛,反而只让他正面向上,将所有的神情都暴露出来。

  但今天的罗勤耕和往常很是不同,大概因为是罗浮生成亲的日子,他了却了一桩心事,于是心情愉悦吧。

  一想到罗浮生成亲,牧歌心中也难免有些遗憾。他们这一生,是真的就这样头也不回地错过了,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是罗勤耕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人,罗浮生如今又是北方军阀的东床快婿。如果他们还能有什么勾当,怕是连骨灰都不会存在了。

  “小歌。”罗勤耕伸手摸上他的乳尖,轻轻扯了一下,“想什么呢?”

  “唔……”牧歌无意识地轻哼一声,随即咬上了唇。

  他震惊地睁大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罗勤耕的脸。

  刚才突如其来的一下,如同触电般直击尾椎,又沿着后脊麻到了头皮。如此猛烈的震慑是罗浮生也不曾带给他过的。

  要知道,罗勤耕以前从来不亲自触碰他,而只会用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东西来玩弄他的身体,有些是外来的洋玩意,有些也只是随手可拿的把件,只要能塞进牧歌的体内,罗勤耕似乎乐此不疲。

  他总是衣衫整洁地坐在床边,有时候是让牧歌自己玩给他看,有时候亲自上手,每当这个时候,他还总要戴上一双手套。罗勤耕喜欢素白,可手套却是黑的,等沾满了白色液体时,便要拿给牧歌看。有时候一夜要换好几双手套。待牧歌二日醒来,便能看见他们整齐地码在床头,白得刺眼。

  这种行为很让人羞愤,好像自己过于肮脏而被人嫌弃了一般。他们往往身处两个世界,罗勤耕从上至下如同天神般看他沉沦在欲望的深渊。那种被审查和注视的羞耻,让快感更加沸腾,也让他不止一次地想,将那高高在上的人拉下来。

  神的坠落,猝不及防。双腿被高高拉开,跋扈的性器便闯了进来,和以往冰冷的物品不同,过于炙热的温度一路烫到了牧歌心里,那羸弱的器官受不住地疯狂跳动,像是要把全身的血液都泵出去。

  罗勤耕以往用道具时,也端得是儒雅斯文,温柔地像是在体贴他,慢条斯理地碾磨,顶弄,像是在小火慢烹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只是没想到,脱了衣服的罗勤耕,竟有了传闻中的狠戾,那尺寸惊人的性物,如同锐利的凶器,劈开他的身体,撞烂他的嫩肉,顶着他的胃和肺,将他的心无情地撕开一条裂缝,有什么东西进去了,又顺着血液流了出来,流到全身。

  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乳白的液体射在小腹上。

  牧歌不明白,当初罗勤耕用父母威逼利诱将自己娶进门,一直都没有真正地碰过自己。虽然他知道原因不是罗勤耕喜欢自己,而是因为他儿子喜欢自己。但为何又偏在今天,在罗浮生大婚的日子,要真正和自己圆了房。

  “哭什么?”罗勤耕问,他的嗓音一贯柔和,听起来那么温柔,连落下的吻都仿佛是种爱怜。

  牧歌没有应声。

  罗勤耕笑着抹去他眼角的生理性泪水,说,“你是我罗家的人,今后,也是要入祖坟的。”

  牧歌当时没有觉察,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上文不接下文。后来才品味过来,他说的不是“我的人”,而是”我罗家的人”,罗家,有几个人呐。

  当时的他怎么回的?他说,“我一直都知道,也从来没反抗。”

  他没有反抗,一来罗勤耕这一方霸主对他们家的确厚待有加,二来他也反抗不了。

  从进门来,罗勤耕几乎每晚都会将他的体力压榨得一干二净,导致白日里总是晕晕欲睡,甚至下不来床。牧歌极度怀疑罗勤耕是故意的,因为就算罗浮生脱光了在他面前,他也提不起兴致。

  只有罗浮生对于父亲娶了爱人这事一直反应激烈,总是与他明争暗斗,却又老是棋差一步。

  小狼崽哪能斗得过老狐狸?牧歌早就明白,反抗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何况,每次罗浮生斗输了,惩罚总是落在自己身上。这是罗勤耕在变相地提醒他,只有他能让罗浮生听话。

  虽然罗浮生对于牧歌的劝告多少有些失望,但总归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也舍不得他受罚,便慢慢收敛了许多。

  牧歌有时候觉得,罗勤耕像是能看到人心里去,他总能准备地拿捏住对方最薄弱的地方,以此为威胁。

  他远不如他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文质彬彬。想来也是,能凭一己之力,坐成控制一方政权的霸主,背后得有多么冷酷决绝。

  就连床上也是一样。

  牧歌觉得整个下身都已经麻木了,脑子里被搅得混沌不清,可罗勤耕还在狂风暴雨般进攻,掀起一波又一波更高的浪潮。

  “你是我的夫人,按理说,就是浮生的娘,你平日里,也得多说教他。我也是看你懂事,才愿意娶你,不然……”罗勤耕没再说。

  牧歌懂得,不然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罗家的名声可以坏在我这里,但不能坏在他那里。”罗勤耕从牧歌身体里退出来,刚刚高潮的快感还没有退却,呼吸仍有些重,他摸到牧歌小腹上一大片白浊,轻叹了一声,“毕竟,我已经老了。”似是赞赏牧歌的年轻,又像是自嘲时光的流逝。

  牧歌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心想,老个屁。但心里莫名又有些凄凉,这个风里来雨里去的人,都有着最传统的家族观念。而他的父母也曾盼望过他娶妻生子,抱两三孙子。但牧歌最渺小的希望不过是,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中,安然度过一生。

  “他成长了。”罗勤耕起了身,目光往窗户移去。

  牧歌的双眼仍被布条覆盖,一时间没听出他的意思,愣了神,才察觉出窗外有个人。

  自不必说,定是罗浮生了。他的确是有所见长,竟然也这样耐得住性子了。

  罗勤耕穿好衣服,起身要走。

  牧歌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放过自己,以往若是罗浮生在外面,罗勤耕必是要尽力地折腾出他大声叫出来。当他扯掉眼睛上的布条时,只来得及看到门关上前罗勤耕挺拔的背影。

  终究没见到那张高潮时的脸,是不是和罗浮生有什么不同。

  没过多久,门又重新打开。牧歌睁开刚闭上的双眼,便见到一个血人站在床边,他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罗浮生。

  “你怎么?”

  虽然平日里,罗浮生任务完成得好,罗勤耕也会让他们见上一面,但都是他自己在场,从来没有这样单独让他们相处过。

  罗浮生慢慢地弯下身,想伸手去摸牧歌的脸,却又怕弄脏了他,顿了顿又收回去了,只是冲他露出个畅快的笑来。

  牧歌急忙握住他要缩回去的手,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往身上批了一件外衣,便拉着他往侧房走去,“一起去洗洗吧。”

  今夜是罗浮生大婚之夜,牧歌没想到罗浮生会来,更没想到他会满身血污地来。难不成大婚之夜还被罗勤耕派去出任务了吗?牧歌想问,又不想开口,磨蹭半天,才支吾着提及,“新娘子……”

  “她睡了。”罗浮生似乎有些倦,但双眼依旧片刻不离地紧跟着牧歌,“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和李小姐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牧歌有些吃惊,却又止不住狂喜,“她同意?”

  罗浮生笑起来,“你不知道,这个李小姐,一心只想搞革命。但是她家里不允许,所以只要允许她革命的夫家她都嫁。她既然愿意为了革命嫁给不喜欢的人,那我又怎么能认输?”

  罗勤耕的侧房有一小块水池,常年有热水供应,随时想来,便可沐浴。

  牧歌一边替罗浮生脱去身上的脏衣服,一边调笑道,“那我竟是连一名女子也不如。”

  但他也着实没想到,罗勤耕竟然会给罗浮生物色一个这样的对象,如今的局势下,轻谈革命,那都是杀头的罪名。

  罗浮生转身握住牧歌的手,笑道,“你有你的好,你……。”

  牧歌拍拍他的手,禁止他接下来甜得腻人的胡说八道。

  罗浮生满身都是伤痕,没有脱衣服以前,牧歌以为那是别人的血,等衣服和血痂连在一起撕不下来,牧歌才知道那全是罗浮生的。

  “你今晚都去干什么了?”牧歌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忙找来了药箱替他上药。

  罗浮生附在他耳边,低低地笑了两声,“我干了一件大事。”

  温热的鼻息喷在颈肩,像一剂定心针,牧歌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像是哄小孩似的,顺着罗浮生的后脊抚摸,“什么大事?”

  其实什么大事都不重要,活着就好,回来就好。

  罗浮生闭着眼,靠在牧歌肩头,那些刀光剑影似乎还在眼前闪烁,只要稍有差池,也许就是天人永隔。牧歌大概永远也想不到,罗浮生是如何屏着一口气突破重围的。

  “你曾经说过,你愿意活着,就算只是为了明天还要依旧升起的太阳。我也愿意活着,为了你。”

  牧歌眼眶酸得厉害,这个男人披荆斩棘只是为了走到他面前,而他却还在命运的洪流中随波逐流,毫不反抗。身上沾着别人的气息,来拥抱自己的爱人。

  罗浮生嗅着牧歌的脖子,痴痴地笑起来。“罗勤耕说,只要我成亲,你就是我的了。”

  牧歌愣了愣,“这么简单?”

  “当然还有其他的。”罗浮生抬起头,看着牧歌的双眼,“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事。”

  牧歌不太相信地看着他,就这样满身是伤也不算大事吗?

  罗浮生安抚地亲亲他,开始耍赖,“我想要你,但我动不了。”

  牧歌气不打一处来,将纱布摔在他身上,“你都这样子了,好好养伤吧!”

  罗浮生伸手就往他衣服里摸,“那你还不安慰安慰,犒劳犒劳我?”

  牧歌臊红了脸,按住他胡作非为的手,“那你别动。”

  罗浮生乖乖地住了手,一脸期待地注视着他。

  虽然也和罗浮生做了很多回,但要这么主动,牧歌还是第一次,脱衣服时连手指头都羞红了。刚才刚被罗勤耕开发过的地方,完全不需要扩张,只是还没来得及清理,里面还黏糊糊的往下淌。牧歌更是羞愧难当,“我……先去洗洗吧。”

  罗浮生拉住他便往自己身上坐,“不用,我帮你洗。”

  两人对对方已经了如指掌,一切都水到渠成,熟悉自然。

  等睡一觉起来,太阳已经西斜。竟没有人来打扰。为了防止闲言碎语,罗浮生还是选择偷偷从窗户离开。

  牧歌出门时,管家已经等在了门外,“夫人……”

  “怎么了?徐管家。”牧歌见他一脸凄然,有些不解。

  “老爷。”徐管家话还没说,就先抹起泪来,“老爷,天一亮,就南下了。”

  “南下!”牧歌忙问,“他去干什么?”

  现在局势动荡,各大军阀占据一方,南方的政权对他们都是虎视眈眈。此时南下,岂不是羊入虎口。

  “说是请他去做官。”徐管家怅然道。

  这事从去年就已经通知下来了,罗勤耕一直没去。所有人都知道,名为高升,实为软禁。不知道他现在前去意欲何为。

  徐管家接着叹气,“我说我跟他一起去,他不允许。他这次是,一个人也没带啊。”

  “一个人也没带?”牧歌眼前一阵发黑。罗家和李家联姻,等于北方连成一片,对南方是巨大的威胁,罗勤耕自然是他们首要对付的对象,这个时候就算他带兵去都是危险重重,更别说只身一人了,这不是等同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以前牧歌会觉得,如果没有罗勤耕的话,他和罗浮生就是一帆风顺的。但真到罗勤耕可能会不在的时候,牧歌又觉得难以接受,那么强大的人,会这么轻易就不在了吗?

  “老爷走之前说,少爷长大了。”

  牧歌下意识往罗浮生的院子看去,似乎还能看见楼阁上的红布在风中飘荡。

  他忽然想起罗勤耕说的话。

  “你是我罗家的人。”

  “你也该教导他。”

  也许,罗勤耕早有预谋。以自身作为筹码,放松南方的警惕,结合北方势力,最后交给罗浮生。包括自己……

  虽然他和罗浮生不能正式成为夫妻,但这又好像是最好的结局,他们会永远在一起,而罗浮生还没有一丝污名。

  “夫人你知道吗?昨晚上少爷剿灭了城北山上伪装成土匪的全部敌军。”

  牧歌笑笑,转身往大厅走去,“开饭吧,叫少爷少奶奶一起。”

  南方政权以为只要拿捏了罗勤耕,就可以把控北方了吗?

  但他们不知道,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罗浮生,已经被罗勤耕驯成了一只头狼。而自己,也会充当他的军师,毕生所学也将有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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