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市场上,男人正提着菜篮子跟店主讨价还价,“老板,我这天天来,便宜点便宜点。”“算了算了,您再挑一条,算我送您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伸手捞了他盯了很久的大肥鱼。
“诶诶诶,不带您这样挑的。”
“您刚答应的,不许反悔啊。”
男人一脸笑意地看着摊主,手腕的篮子里又添一大货。
“早啊林先生,来买菜啊。”
“是啊,早上好张夫人。”
“这鱼?”
“内人爱吃,在家等我回去给他做呢。”
“诶呦,林夫人真有福气。”
林楠笙推门进来的时候,罗非正站在客厅倒咖啡。
“怎么去那么久啊?”
林楠笙从背后环上他的腰,“怎么,等急了?”
“去你的,饿了,做饭去。”
罗非提起小腿假惺惺地踹了下他一下,却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捞住了。
“诶诶诶…放我下来阿笙…”罗非整个身体被悬空,手里的半杯咖啡撒了一地,只能用另一只胳臂搂紧了林楠笙的脖子。菜篮被丢在一旁,林楠笙扛着刚睡醒的罗探长回了卧室。
罗非又是例行迟到,局里的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可难得这阵子上海滩平静,除了一些小偷小摸,林楠笙回来这大半年,罗非几乎就没接到过什么大案子。
“罗…非….你衣服…..”秦小曼轻轻拽了一下罗非,眼神示意他看下自己的衣角,黑色的风衣上多了一滩异样的液体,罗非凑近闻了一鼻子便红着脸去了洗手间。
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小心。
嘿咻!嘭!
厨房里,林楠笙手起刀落拍晕了早上亲自挑的大肥鱼,熟练地处理了内脏,挑出鱼泡来,把肉片和其他配料扔进了锅。其实罗非不怎么爱吃鱼,或许是名字的关系,以前还在罗家打杂的时候,邻居家的小孩还会给他起外号叫“罗小鱼”,哦对,经常这么喊他的是罗浮生还那个臭小子。想到罗浮生,林楠笙皱了皱眉头,拍鱼的手下的更狠了,那一箩筐的肥鱼分分钟见了底。
“诶,我让你查的资料找到了吗?”
“都放你桌上了,有点……”
“有点什么?多?”罗非挑了挑眉。
“也不是,额,怎么说呢….得,您自己慢慢看吧,不过我事先提醒你,千万别发火啊!”秦小曼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速速溜走。
罗非一头雾水地回了办公室,桌上那厚厚一本档案正记录着林楠笙失踪这几年,在敌营的管制下经历的血雨腥风。
清脆的瓷器哗啦啦砸了一地,秦小曼示意大家别慌,伸手敲了敲门。“你还好吗罗非?”
“我出去一趟。”“干嘛啊,去哪儿啊?”“抓逃犯。”
罗非踹开门的时候,林楠笙正蹲在阳台处理鱼泡。圆乎乎的手指正顶进湿滑的泡体,两指捏紧泡壁,一寸寸地扩成夸张的模样。罗非站在他身后,一肚子怒火憋地小脸通红。
“非?你怎么了?”
林楠笙转过头来看他,手上干活的速度却没有减缓半分,滑溜的泡体在他手里翻来覆去地被搬弄,从清水里过了一遍又一遍,轻轻挤弄甩出些水才在自己跨间比划了几下,又扔进脚边的小瓷盆里。
“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
罗非没好气地把手里几张纸摔在他面前,林楠笙眉眼一低便瞥见“我们在祷告箱”、“她绣花我看书,但我们更多的是在床上”,寥寥几字戳地他眼疼。
罗家出事后,他便东躲西藏,生怕牵累周遭人,却不想还是被威尔逊的手下发现了,虽没被打死,可也落得个失忆和重伤,在地下党的军营库里躺了整整一个月才醒过来,忘了过去也忘了罗非。他不知道自己是谁,可肌肉记忆告诉他,自己以前还是个练家子。组织也是看在他身手不错的情况下收留了他,把他培养成了一枚暗棋杀手,过上了每天在刀口舔血的日子。
那几年,追他的人有很多,他有好感的女人也不少,可不管是上了床的,还是没上过床的,处了一阵后,林楠笙就会觉得心里空空的。
不是他,都不是他。
“罗非,我……”
“你老实跟我交代,你到底跟多少女人上过床了。记录的,没记录的,到底几个?”
“夫人….我…..”
“你过去的经历你跟我交代过一些,我以前也能猜到一些,可这纸里写的东西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怎么,对自己那么自信吗,你真不怕有一天你哪个老相好的抱着孩子上门来找爸爸?”
“不是,我没……”
“林先生,你别跟我说你在那‘炮’火纷飞的年代里,你还有闲情逸致给我做避孕….”
最后那个字罗非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手杖攥地手心疼,可看着男人懵懵地低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他只能极力地抑制自己想把木杆戳进他跨间好好管教一下的冲动,一脚踢翻了林楠笙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的装满套子的小瓷盆。
“答不出来就给我跪搓衣板去,跪不烂别给老子起来。”
罗非一顿炮火给他轰到了阳台上,麻溜地关上落地锁,消失在了林楠笙的视野里。窗下便是车水马龙的街市,街坊邻居听到动静便都抬头看向他。
“没事没事,我出来透透气。”
林楠笙光着膀子站在阳台上等了几分钟,伸长了脖子也没见罗非的身影在楼下出现,心里便有了数,他夫人还没走。
咔哒一声,客房的卧室窗户开了,林楠笙转过头看见罗非换了身睡衣,背对着窗外坐在窗台上,一手抱着电话,一手开始拨动号码盘。
“喂,局长啊,关于昨天说的那个,我觉得吧…..”
罗非说着说着还微微侧过身来,一双长腿架在小板凳上,从林楠笙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白皙皮肤,还有……林楠笙的眼睛红了,靠,他没穿……
罗非家周围本就没多少租户,大白天的大家伙又都在外面工作,靠墙附近这一溜排地也只有他们这一家的窗户开着,罗非又是背对着外面,除了林楠笙,没人知道或者看见罗非的小动作,他就是故意的!
胯下一热,早上那没泄透的火又冒了起来,林楠笙双臂把着栏杆就要顺势从外墙翻过去,可下一秒他便听见罗非对着话筒说到,“这一句两句的也说不清楚,我今儿不太舒服,要不劳烦几位同僚来我家里详谈?”
电话那头听这话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人探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生着病请着病假呢还热心工作,那局长哪能不答应,电话还没挂便立马安排手下人出了外勤。
林楠笙回来之前,罗非一直都是两点一线的大宅男,平日里忙工作也一大半时间睡在办公室,即便是林楠笙回来后,他也是早出晚归不见个人影,除了房东太太,邻里相亲地,基本上都没人认识他。
楼下那些富太太早对林楠笙有意思,可奈何人家已有夫人,这么些日子也不见林夫人出来露过面,市井早就传开“林先生已婚”这说法根本就是他用来搪塞大家的推托之词。
现在罗非这么一露面,哦不,一露背,街上那些看热闹的莺莺燕燕可就被堵的不说话了,这都出来宣誓主权了,他们这还怎么勾搭人家纯情猛男不是。
罗非打完电话便翻回了屋内,把拖长的电话线卷回客厅,又绕回刚刚他踢翻的小瓷盆旁,利利索索地收拾了一地残局,从头到尾也没再理会过被关在阳台的林楠笙半分。
阳台门外有一层厚厚的窗帘,罗非平日懒散到骨子里,不喜光不喜热闹,这满屋子就没照进来几份阳光过,也只有林楠笙住进来后接手了家里上上下下的家务活,这房子才少了几分冷清。之前不觉得,可林楠笙的记忆找回后才惊觉,罗非这怪异脾气到底像谁,可做派可不就是当年在罗家的自己吗。只不过现在身份对调,罗非成了那个当家做主的冷血先生,而林楠笙成了他的暖心侍从。
罗非清理完一地残污,转身又回了房间,在林楠笙如炬的目光下,走到房间的角落,半开衣柜门,开始毫不避讳的换衣服。
他真的没穿!!
林楠笙亲眼看着罗非从自己的睡衣口袋里掏出那条,在他面前晃了两下确认林楠笙能看清后,唰的一下扔到了一边的桌上,从柜子里抽出一套好看的旗袍。
????
等下,旗袍???
林楠笙的眼睛都要瞪裂开了,才发现那是一件明显改良后的男士旗袍,罗非套上衣服,侧着腰一颗一颗扣着衣钮,贴身的绸缎把他本就高挑的身材衬托地更加好看。罗非又眯着眼从衣柜里面扒出一件浅色睡袍,裹在外面,长袍从脖颈一直包到脚踝,领口出露出来的款式,也许普通男士长衫无异,林楠笙看的下腹一紧,趴在窗户上都快把那窗帘给撮废了。
“嘘。”
罗非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正对着林楠笙,又把手伸到睡衣内,解了腿侧的一排扣子。
“嘶。”
林楠笙倒抽了一口气。
案情讨论会自然是不可能在卧室开的,罗非端着咖啡跟秦小曼他们,在客厅谈了整整三个小时,期间他或借着上厕所或借着倒水的名义多次经过房间门口,背着满屋子的人,故意抬着腿修整衣服。
林楠笙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着这一身火热坚持到会议结束的。罗非笑着把大家送出门,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就被男人压在了门板上。
也是,就那么一道门,怎么可能锁的住他的杀手先生呢。
“呦,林先生也会翻窗啊,看来这事以前没少干啊,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有福气。”
话虽这么说,可罗非的一条腿已经伸进了某人胯间。
“怎的,罗公子还看不上小的?”
一只手滑入腿侧,捏上了翘臀。
“哪敢啊,诶诶诶,你轻点。”
明明已经做过了很多次,可他的身体依旧像初次那样敏感,林楠笙爱不释手地抱着他把玩,急躁的样子像极了多年前两人第一次在罗家后院偷情的情形。可罗非现在可不能再由着他把自己玩的泄满一床,两腿夹着他的腰,低头在他的眼镜片哈了一口热气。
视线被模糊,林楠笙只能暂停手上的动作,乖乖低下头准备挨训,可没想到,罗非轻轻在他耳畔呢喃了一句,“那这旗袍先生是觉得我穿的好看呢,还是贞贞小姐好看呢。”
“地图得画,孩子得生。”
“?”
“好不好看的得先出来才知道。”
先生一个挺身便彻底调动了罗非的所有感官。
林娇娇热衷于洗泡泡,可他不爱吹。糟蹋粮食嘛这不是,可他罗妲己又不是养不起。
当然,地图罗非能画,可孩子这……他真生不了,被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整宿,侦探大人真的被做出病了。林楠笙急了,一床棉被裹了便要把人抗去医院,得亏罗非还有些意识,提醒他把自己的衣服换了,要不然自己这脸才是真的丢干净了。
然而,到了医院,挂上了点滴,林楠笙轻声哄着罗非入睡,罗非瞥见有个漂亮女人抱着个孩子站在门口,不时地往里面张望着。
林楠笙的脸色有些奇怪,罗非背过身去不去看他,林楠笙给他盖了盖被子起身出了门,两人在走廊里交谈着,说了些什么罗非也听不见,心里却是一片五味杂陈。
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
“17号病床家属!”
“在!”
林楠笙回头看见医生在招呼自己,“怎么了医生,我爱人他?”
“那位说,怕把自己的感冒传染给你,让我们给你做个检查,听说你之前还受过伤?”
“早年的皮肉伤罢了,不碍事。”
“局里来人结过账了,你不做也得做,这是单子,去对门那个楼做个全面检查吧。哦对还有你,抱着孩子别乱跑,儿科也在对面楼,那什么,小张,带两位去抽血!”
林楠笙也没多想,自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罗非可就没人照顾了,做个检查也好,任由着医生指使来指使去,又是抽血又是望闻问切地,享受了一遍最高级待遇。
医院拿了钱的,办事也快,体检报告在罗非出院前便交到了他手上。
血缘关系,无。
罗非松了口气,翻了一页纸。
系男方无生育能力。
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