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3日

【朱白】甜心大佬(ABO/未完结)

1.

“白弟啊,我说你们的人最近也太勤快了一点,在自己的地盘上吃不够,还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分口饭,这也太不给我乔某人面子了吧。”

“诶,你这话说得对也不对,我们的兄弟身为BETA,勤劳点是应该的,你们那群ALPHA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忙起来的时候也不管上自己档口的那点营生,我这可是在帮你呢。”

被称作白弟的白宇穿着一身黑西装领口系了一根松垮垮的领带,坐在长桌这端,修长的手指间摇晃着一杯葡萄酒,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嫌弃地放在了一边,扬起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桀骜不驯地说道:“还有乔富贵,我不太喜欢你喊我白弟,听着恶心。”

这乔富贵是与白宇地盘相邻的社团领头,人长得尚算挺拔俊朗,可性子是五大三粗的,说话爽朗不拘小节,他一直对白宇颇有兴趣,奈何白宇是BETA,并不符合他这个ALPHA的口味,不过不妨碍他没事调戏一下白宇。

白宇过去身为少当家的时候,并不会主动去驳乔富贵的面子,现在帮会易了主,老当家留下这摊烂摊子给他,让白宇头疼得很。白宇也想过与人和善,可面对这群趾高气昂的ALPHA白宇是一点也假笑也堆不出来。

“白宇你……”乔富贵被他这句“恶心”给气得一拍桌子站起身,身后站着的小弟们也是一下子往前聚来在他身后站了一排。白宇倒是一点也不怕他,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他挑起嘴角对齐富贵笑了笑,一只手状似不经意地在桌面上拂了一下,那酒杯跌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紫红色的葡萄酒液溅在桌腿边开成一朵妖娆的大丽花。

白宇身后的手下是一个也没动,迟瑞带着一群人冷眼旁观着。这边乔富贵还没回过神,就感到身后一股凉意,他刚想回头,一把匕首就抵在了他的脸侧。

别说乔富贵了,就连乔富贵身后的小弟也没一个得空注意到他身后何时站了一个人。

“我说富贵,你们富贵帮的ALPHA我看各个模样还是不错的,不如留在我这里,我帮你们牵个桥搭个线,还能给做个种马,也算是发家致富的一个途径了,你说是不是?”

白宇面容上笑嘻嘻地站起来走到用匕首指着乔富贵的人身边,一双在灯下闪闪发亮的眼靠近了才让人看清里面一丁点笑意都没有。

在这偏僻的废旧仓库里,空气里弥漫着常年被雨水浸泡过的铁锈发出的呛人气息,夏季夜晚的光引来不少飞蛾,体型硕大的蛾子撞在电灯的铁皮罩上,众人头顶上的灯光晃了晃。白宇的脸在灯光的忽明忽暗中被切割成阴阳两半,他丰厚性感的唇里吐出的话令人胆寒,“你帮我把这人舌头给割了吧,麻利点,别让血弄脏了手。”

“别别别……白当家您别……我们富贵帮愿意臣服于白夜帮的门下,我……我认你做老大,大……大佬饶命啊!”

乔富贵祈求的声音颤抖着,帅气的脸上已经被锋利的匕首划出了一道血痕,血流到他的嘴边。见大局已定白宇厌恶地轻哼一声转身就走,也不回应他这一声声哀求。

突袭乔富贵的人也收了匕首放了乔富贵,追着白宇的步伐离开了这令人生厌的仓库,留下迟瑞带着小弟们收拾整编这支新收的乌合之众。

一走出仓库,白宇弯身钻进了门口停的一辆豪车的后排座椅,他刚坐好身后跟来的人就坐在了驾驶座上,见他已经系上了安全带就问他:“少爷我们去哪里?”

“随便。”

白宇心情放松地伸了个懒腰,但是抬眼看到驾驶座上坐着的朱一龙就又立马坐直了身子,板起脸看了看朱一龙目视前方的侧脸,又暗自松了口气。

“算了,还是回家吧。”

朱一龙在白宇微闭起眼向后仰靠在真皮椅背上小憩时,才从后视镜里悄无声息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我有这么好看吗?”

朱一龙被白宇这一声自黑暗中突然响起的调侃给吓了一跳,这才发现白宇的眼睛不知何时又睁开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与他停留过久的视线交错在一起。他原本只是想看他两眼,结果竟是一望出了神,被白宇逮了个正着。

朱一龙赶紧收敛起心神,发动汽车,往白宇的别墅驶去。

白宇升级为白夜帮的新话事人不过两个月,最近已经是名声赫赫的黑道红人了。白夜帮在黑道上也算是一枝独秀,整个帮派的核心人员都是BETA,虽然也收编了不少有ALPHA和OMEGA的小帮会,但这些人永远只能在外围活动,不可能靠近以白宇为首的白夜帮高层。

白宇身边有两大护法,一个是自幼年起就跟在身边一同长大的现在白夜帮的二当家,迟瑞;另一个则是白宇新接任白夜帮后,才从白夜帮的小弟中脱颖而出的一个打手,朱一龙。

说是护法白宇其实把迟瑞当哥哥来看,而他的一个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也只有迟瑞知道。

“少爷,你是不是又没乖乖涂药?”迟瑞一边收拾着白宇的衣服一边将他乱扔的杂志书刊捡起来,一对剑眉微拧,忧心忡忡地看向他眼前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当家。

白宇盘腿坐在沙发上正打游戏打得开心,一点也不想听迟瑞唠叨,他叼着一根棒棒糖,嘴里嘟嘟囔囔地回道:“我这两天又不出门,只有瑞瑞你在,我也不怕有人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你得养成习惯,如果你被人发现你是OMEGA,我们帮会今后还如何立足,你以后还怎么能服众?”

迟瑞忧心忡忡地提醒着白宇,虽然白宇不发情的时候他是闻不到白宇身上的味道,可这世界上ALPHA无处不在,白宇的气味如果暴露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瑞瑞你为什么不干脆做大当家得了,虽然我爸是想让我继承帮会,可我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我超讨厌那些虚与委蛇和腥风血雨,而且我生来就是OMEGA,根本不符合帮会的规矩,我真的不想做老大。”

白宇操控的小人在屏幕上又是被大BOSS打了个半死,他丧气地把游戏手柄一丢,自己翻身瘫在了柔软的沙发里,满心怨恨为什么自己出生在一个混黑道的家庭里。

迟瑞把白宇压在衣服下的药膏给拿了出来放在他的脑袋边,摸了摸他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小白……你振作一点,白夜帮走到今天已经不再是只关乎你我两人的事情了,如果我们倒下去了,你父亲留给你的那些弟兄们必定是要受尽他人欺负的。这个家非得你来当不可,我会陪着你的,我相信你。”

白宇稍微抬起了头,侧脸看了看那管决定了他命运的药膏,最终还是心软得无法继续任性下去。白宇坐起身垂着头,让迟瑞帮他把体恤的衣领往下拉了点,用手掌沾了点药膏伸到颈后缓慢地在腺体上揉搓着。

“瑞瑞我想吃火锅。”

白宇一边涂着药一边对迟瑞撒娇道,眼角下有一抹委屈的红。

迟瑞又是拍了拍他的脑袋,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带他去吃火锅去了。

2.

迟瑞和白宇要去吃火锅,白宇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叫上朱一龙。

白宇不爱自己开车,毕竟豪车空间这么大,有司机的话他还可以在后面睡一会儿。

而且朱一龙喜欢吃火锅。

白宇也不记得什么时候注意到,他只要聚餐说是去吃火锅,朱一龙的眼睛就会亮一亮。

朱一龙这人吧,作为小弟真的是无可挑剔。忠实、可靠、聪明且沉默寡言。比起别人,白宇最先看中朱一龙的就是他的沉默。

沉默是金。

白宇觉得和朱一龙在一起时,就仿佛身处夜晚的海岸边,深邃的静默的穹顶之下海岸线的背后实则藏匿着黑暗中看不清的波涛汹涌。倘若他赤足走在冰冷的沙滩上,温柔的海浪就怜惜地卷过他的脚面,柔软的沙子陷在脚趾间,又被一波浅浅的浪潮舔走。朱一龙的沉默就如同这温柔却不言语的海岸线,为他隔开了一片足以安身立命的夹缝。

白宇知道自己的性格,并不很强势。

但一旦他坐在白夜帮的当家位置上,便是再无退路。

白宇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沸腾的火锅里,兴奋地搓着手看那红油翻滚,花椒红椒牛油香料各式的佐料都在锅里死命挣扎,却是再无起死回生的余地。

朱一龙坐在白宇旁边吃得斯文,不过看得出他确实比吃其他的东西时要开心一点,至少不总是抬头看白宇了。

白宇一直很好奇,这人的目光为何总是像被磁铁吸引的金属丝儿一样,全都顺了边地缠在自己身上。但不是恶意的,也不令他反感,白宇有时候甚至觉得挺安心,跟多了个私人保镖似的。

“少爷,少吃点辣的,你胃不好。这个不辣,你吃这个。”

白宇刚要再从锅里捞一块鸭血,朱一龙却是半途劫走了他的鸭血,夹了一块红糖糍粑给他,还给他递了一杯温水。白宇瞧了瞧朱一龙碗里的鸭血,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糍粑,扭头看向吃得正欢的迟瑞,脚在底下踢了迟瑞一下,“瑞瑞你看这小弟居然管起了老大,该怎么处置。”

“……”迟瑞白了他俩一眼,咽下口中的鱼丸对白宇一本正经地说道:“他说的没错,你胃不好,待会儿把健胃消食片吃了,这辣的也不可以再吃了。”

“迟瑞你这是吃里扒外!”白宇气得哼了一声,也没展现出什么大佬威严,他伸手想去拿不远处的冰粉,朱一龙又想阻拦,他把眼睛一瞪,圆溜溜的眼睛盯住眼前面不改色的男人,搭配上他软乎乎的脸蛋一点也显不出凶狠。

“少爷,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胖了。”

朱一龙实话实话,嘴角竟然浮现起一抹笑意,白宇简直要被他气死了,这人怎么这么会聊天呢?不过是派他出去整顿了几天场子,不至于这么记仇吧。

“朱一龙你放手,我要吃冰粉,我是你老大,你得听我的。”

白宇拍了拍朱一龙的手,见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松开了扣住冰粉碗的手,心里就又得意了起来。

这才对,再怎么说,我才是大佬嘛。

正想着,一队流氓一样的人就手持钢筋铁棍牛逼哄哄地冲了进来。白宇正低头吃着糍粑,朱一龙却是把他头往怀里一揽,手上的一只筷子就朝流氓中领头的男人眼睛飞了去。

白宇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听见迟瑞那边已经把碟子敲碎在了被刺中眼睛的男人头上,给那人直接开了瓢。

这两件事情都发生得很快,几乎是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下同时发生的,火锅店里的其他食客被吓蒙了,回过神大多数惊慌地丢下食物冲出了店外。等那群找茬的人反应过来,领头的大哥已经是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血糊糊的脑袋上还挂着两片生羊肉。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慌张地蹲在地上找东西给老大止血,另一个则是虚张声势地指着白宇说:“白宇今天我们来就是来和你算账的。”

白宇低头叹了口气,这些恩怨是非从来都不是他本意,可是对利益趋之若鹜的人就像苍蝇一般无休无止地在肮脏龌龊的泥潭里繁衍着,正可谓是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报上名来吧,我都不认识你们是哪个帮派的,今日所为何事?”

白宇看着碗里还没动就溅上了血的冰粉,有点可惜。

“我们虎头帮前几天被人端了底,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手下人干的。现在我们来讨个说法,我哥还没说话呢就被你的人打废了,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白宇又看了下左右站着的面色如常的朱一龙和迟瑞心里有点委屈,这两位下手真的是快准狠,全然一副先发制人的状态,让他其实也是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他再怎么样不能输了这气势,硬着头皮也得继续撑下去。

于是白宇又坐回了火锅桌前,拿起筷子把那块吃了一半的糍粑丢进嘴里。他细嚼慢咽着目光一直没看对面那一伙凶神恶煞的人,把食物咽下肚子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帮派的事情是我的人做的。今天如果你到此为止,我们就还能和平相处,但若你执意要生事,我想我们也不能好聚好散了。”

见白宇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再看自己哥哥脑袋下血是越流越多,应该是虎头帮副帮主的人沉不住气要过来掀桌子,朱一龙身影一动,一手按住桌面一手擒住那人的手,那个男人就被锁死在桌子和朱一龙之间动弹不得了。其余的人见两个话事人都被制服了,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宇!我要你血债血偿!”

白宇抬起头来,一张端正的面庞在沸腾的火锅雾气下白如罗刹,眼神如刀,他站起身走到那人身边,跟朱一龙说:“匕首给我用一下。”

接过朱一龙递过来的匕首,白宇垂下眼睛看着像弱小麻雀被雄鹰死死被钳制住还颓唐挣扎的男人,又看了看被迟瑞阻隔着的满面惶恐的其余众人——手起刀落——只见那人的耳朵和脑袋分了家,被他一扬手丢进了滚得热烈的火锅里。

白宇耸了耸肩,在男人杀猪一般的哀嚎声中回身看着目瞪口呆的其他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这个当家的耳朵可能不太好使,所以我只惩罚他一个人。你们如果听明白了我的话,就自己做个选择。”

剩下的人本来就是随波逐流混口饭吃,这会儿树倒猢狲散,哪里还有再生事的道理。虽说他们人多,对方才三个人,可寡不敌众这四个字好像不适合这三个人。

一群人一半抬着他们气息奄奄的老大,另一半拖着他们鬼哭狼嚎的二当家的哄闹着散去了,和来时一样依旧是闹哄哄的,也滑稽得很。

松下气势后白宇苍白的脸看在朱一龙的眼里倒是分外货真价实,他放下匕首一手捂着胃一手搭着朱一龙的肩膀,没好气地低声埋怨道:“我真是服了你,胃疼也能被你这乌鸦嘴给念叨出来。”

此时火锅店的老板和服务人员看着地上的血和刚刚涮了人耳的火锅,满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迟瑞掏出卡对战战兢兢的老板说,被吓跑的食客的钱,还有清洗和换锅的费用全部算他的。

迟瑞刚在善后,就看到朱一龙一把将白宇横抱了起来,始终波澜不惊的面容上转眼间已是翻涌起了风浪。

“少爷应该是胃病犯了,要赶紧送他去医院。”

迟瑞想从朱一龙手里接过白宇,可看着朱一龙抱着他的强硬姿态转念又放弃了想法,“你把钥匙给我,我来开车,你照顾他。”

迟瑞把车子在路上开得跟飞机似的,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而靠在朱一龙怀里的白宇身上全是冷汗,一张平时爱笑的唇连血色都没有了,闭着眼睛皱着眉头疼得蜷成了一只虾。

朱一龙抚摸着白宇汗湿的额头,担心和愧疚的情绪少见地流露在他的眉宇间。迟瑞从后视镜看见朱一龙凝视着白宇的眼神,心里也是一惊。

直觉告诉他,朱一龙这个人对白宇的想法,并不单纯。

3.

到了医院,迟瑞去办手续,朱一龙陪着白宇去急诊室就医。一番检查下来又是去掉半条命,医生判断白宇应该是急性肠胃炎,要住院输液观察,以防会出现穿孔、内出血之类的并发症。

朱一龙看着白宇的脸色如白纸一样苍白,两条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汗水把他身上的衣服打湿了一遍又一遍,还不时干呕两下,心里也揪成了一团。纵使他再身手了得,此时也是无能为力,能做的只有在白宇干呕的时候给他递去一杯温水,然后用手掌抚摸着他单薄冰凉的脊背,希望能传递一些热量给他。

迟瑞回去帮白宇收拾一些东西拿到医院,回来时就在病房外看着朱一龙坐在疼痛稍微缓和了一些,已经累得陷入沉睡的白宇身边,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盯着白宇的脸,纹丝不动。

迟瑞刚想走过去,朱一龙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迟瑞停住了脚步。

朱一龙起身和走动的动作很谨慎,几乎是悄无声息。他走到迟瑞身边,和他一起出了病房。这间医院是私人医院,院长和白老当家关系匪浅,所以白宇才能顺利从嘈杂拥挤的急诊室被送入安静的单人病房。

“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要吵醒他。”朱一龙对迟瑞说着,两人又走远了一点。走到楼梯道的窗户边迟瑞抽出一根烟递给朱一龙,朱一龙接过先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给迟瑞把烟点上,才给自己点火。

两人沉默地站在感应灯熄灭的楼道里抽着烟,微弱的红光在灰色的空气里忽明忽暗,迟瑞开口的同时感应灯应声而亮,冷光勾勒出两人皆是犀利的眉眼,“你到底是什么人?”

朱一龙原本低垂着眼皮认真抽着烟,此时他对于迟瑞用锋利的刀尖抵着他小腹的动作没有半点防御的姿态,似乎很放心。不知是放心自己的实力够强,还是放心迟瑞的手够稳。

朱一龙把嘴里的烟夹在指间,吐出口中的烟雾,一双墨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尤为明亮,“我是白夜帮的人,我为白宇而来,我绝无二心。”

朱一龙的三个回答每一个都很直白,反而让迟瑞一时间没有办法发难,他吐了口中的烟在脚下踩灭,把刀尖又往前压了一些,尖端似乎刺破了朱一龙的小腹在白色衬衫上染了一点红。

“白宇可是你的老大,你想对他做什么?”

“我不会伤害他的,永远不会。”朱一龙把烟蒂掐灭在手心里说得很坚决,被刀尖逼迫的情况下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迟瑞当然知道朱一龙的身手,如果他真要还击,自己恐怕早就没了站立的机会。想到这点迟瑞的心里又是一阵七上八下,其实他一直存有疑虑,朱一龙太强了,强得不像一个BETA。

可ALPHA是一种天然的优势,是强者的代言词。每个ALPHA几乎都是一只孔雀,随时随地准备在心仪的OMEGA面前开屏,所以没有哪个ALPHA会愿意伪装成BETA。毕竟这个时代OMEGA是稀有的,也是珍贵的。一想到还躺在病房里的那个人,迟瑞心里的石头就落不了地。

朱一龙是BETA倒是件好事,如果白宇遇不到能够绝对从一而终的ALPHA,迟瑞是绝对不想让白宇遭那个罪的。可是就担心朱一龙如果不是自己人,太早暴露白宇的身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迟瑞收回刀,投向朱一龙的眼神里充满了警告,“虽然你是很厉害,但你如果伤害白宇半分,我就算以命抵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迟瑞是白老当家收留的孤儿,他和白宇一同长大,是真心实意把他当弟弟来看的。老当家临终唯一嘱托迟瑞的一句话就是“看好他”,迟瑞自然要坚守承诺。

迟瑞本来提出要留下照顾白宇,不过朱一龙说如果白宇住院二当家又不在,唯恐又有人来借机生事。所以迟瑞不得不把白宇留下,并再三嘱咐让朱一龙保护好他的安危。

朱一龙回到病房的时候,白宇还在睡着,眉头紧锁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太愉悦的梦境。借着走廊投进来的一点灯光,朱一龙观察到白宇脸上泛起了不同寻常的红色,他伸手用手背一触碰到那滚烫的皮肤,才发现白宇是发烧了。

朱一龙赶紧打开灯按了呼叫铃,护士很快进来给白宇量了体温,并找了值班医生看了他的情况,医生查看了一遍重新配了药剂让护士去取。护士和医生来来回回这么大的动静,白宇也只是稍微清醒了一会儿。他虚着眼睛微微扭头寻觅了一眼,朱一龙立刻迎上前一步,弯下腰对白宇温柔地说道:“少爷需要什么吗?”

烧得有点迷糊的白宇对着他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手指勾住了朱一龙的衬衫缝儿,朱一龙被他这一拉扯,白衬衫上沁的血登时就扩大了几分。给白宇换输液袋的小护士一低头,就看到朱一龙腰腹上的伤,护士刚想说话,朱一龙投向小护士的凌厉目光一下子让她噤了声。

迷糊中的白宇感受到一股威势,他不舒服地闷哼了一声望着朱一龙,朱一龙回神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药效恐怕到了时间,在情急之下散发出的信息素波及到了白宇。

控制住外泄的信息素,朱一龙按住白宇的手,轻拍两下,白宇稍微撑起了一点身子,看清了朱一龙想要掩饰的伤处。

“你怎么了?刚才也没见你有伤。”因为生病白宇说话的嗓音都沙哑了,朱一龙的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了。

“没事,我不小心碰到的,很快就不流血了。”

白宇的身上因为发烧烫得很,朱一龙微凉的手碰在唇上让白宇觉得很舒坦。而且随着朱一龙身体的靠近,还有一股淡而清新的柚子香味扑进鼻息间。

白宇挪了挪身子,不由自主把身体往朱一龙那里贴近了几分。

朱一龙见他这幅软兮兮的小可怜样,心里顷刻间就席卷过了爱怜的风浪。可面上依旧沉静如水,不动如山。

护士忙完出去之后,白宇眯着眼对朱一龙说道:“你身上什么味儿啊?这么好闻。”

“沐浴露的味道。”朱一龙淡淡地回他。

“你可以再摸摸我吗?凉凉的很舒服。”说着白宇像只猫似的主动用脸蹭着朱一龙的手。朱一龙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悬着,指尖寸寸划过那滚烫柔软的肌肤,又在白宇白皙的皮肤上每一个细小的黑痣上方稍作停留,从眼角下的到脸颊旁的最终停在右侧嘴角边的那一颗痣。

白宇的唇形上薄下厚,轮廓清晰唇珠分明,笑起来时嘴角上翘。平时就是蜜桃似的浅粉色,此刻更因高热而变成了草莓的艳红色。大概是渴了,白宇毫无戒备心地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那唇就裹上了蜜。朱一龙的手指迅速从他的唇边收了回来,动作如同触电一般迅捷。

失去了令他贪恋的凉意的源头,白宇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直白得令人难以拒绝。朱一龙见状失声笑了一下,先给白宇喂了点水,然后绕到他没有扎针的那一边,侧身躺在白宇身边。一手捞过他的腰,一手伸在白宇的脖子下让他可以舒服地枕着,朱一龙整个人环住了白宇的身体。

“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儿吧。”他轻声安慰道,并用信息素将白宇笼罩了起来。

累得困乏的白宇听话地阖起了眼睛,一瞬间他仿佛沉浸在一片令他感到十分畅快的海洋之中。海水不是记忆中腥咸的气味,而是来自柚子的清甜,所以他又觉得自己大约不是在海洋中,而应当是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柚子球把他包裹在了里面,舒适温柔无比安心。

自从父亲过世之后,这是白宇头一次觉得自己可以卸下身上所有的防备和铠甲,轻轻松松地呼吸。

他在柚子味的大气泡球中好似孩子回归了母亲的怀抱,放松地舒张开拘谨的手脚,在朱一龙的怀里翻了个身,睡得安稳。

4.

白宇这两天睡得特别好,睡得好吃得好,所以身体恢复得很快。

朱一龙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因为白宇需要按时抹药,所以迟瑞会选好时间来替换他。不过连续两晚守夜的人都是朱一龙,发现朱一龙身上好闻的沐浴露味道可以安神助眠,白宇也理所当然地蹭了两晚他的怀抱。

大概在医院住了两日,确定白宇的身体无碍了之后,迟瑞终于领着白宇把他带回了家。

“医生说你还要再静养两天,这两天你就别出门了。”迟瑞在朱一龙和白宇回来之前已经亲自把白宇的狗窝给打扫了一遍,这幢大宅子是老当家留下的,上下两层七八间房间也就白宇一个人孤零零地住着。老当家过世的时候,白宇本想让迟瑞陪他一起住下,可迟瑞是有对象的人,不能和白宇住在一起。

白宇的房间在二楼中间,和众多普通男生一样,诺大的房间里摆了一张被褥随意堆叠一卷就算完事的双人床,一个可以斜躺的贵妃榻,还有就是塞满四季难分的衣服的衣柜。隔壁的房间被他改成了游戏室,黑白格墙纸和超级马里奥的红蓝沙发,墙上还贴着最终幻想和刺客信条的海报,巨大投屏、游戏机、电脑一应俱全。

朱一龙是第一次进到白宇的住处,他目不斜视地站在客厅里,看白宇一下子瘫软陷在柔软的沙发中,嘴角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很浅的弧度。

迟瑞仍是不放心地把白宇叫到了一边,再三提醒他设好闹铃记得擦药,洗完澡也要记得擦药,并且不要和朱一龙使用同一个浴室。

白宇点头点头再点头,迟瑞抬头看了一眼门厅上的时钟,再放心不下也得走了。他这两天忙着帮会和白宇的事情,也没顾得上照顾家里的那头狼,他的发情期快到了,再不回去估计不是咬一口能解决的事情了。

“记住我说的话。我走了,你自己当心。”

迟瑞终于是走了,白宇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能操心,朱一龙是BETA,就算他现在不擦药,只要不是在发情期,朱一龙就不会闻到他的信息素。

白宇稍喘了一口气又躺回沙发上,翘起腿看向仍然站在客厅里低头看他的朱一龙。之前在朱一龙面前白宇还是有点隔阂的,对于他来说迟瑞是亲人,朱一龙只是帮会中的小弟。当然这个小弟能干得出乎他的意料,白宇在第一次直面帮会之间血拼的时候,最快最不要命地站在他面前的人,除了迟瑞,就是朱一龙。

一开始还是迟瑞把白宇护在身后,后来混乱之中白宇和迟瑞被分开了,白宇红着眼把手里攥的匕首扎在袭击他的人的小腹上时,一只不知从何处伸出的手倏然握住了白宇的手腕。

白宇过去不曾发觉,自己的手腕可以用纤细来形容。但当他被朱一龙握住的时候,他就觉得身体上的蛮劲都被抽走了,脚下一阵虚浮。

朱一龙带着白宇僵硬的手腕把那直直捅进对方小腹里的匕首用巧劲在柔软的腹腔内搅动了一下又发力抽了回来,白宇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去看那鲜血喷涌而出的画面。

被伤的人发出一阵凄惨的痛呼,仰面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手还捂着被剖开的肚子似乎有什么内脏要从破口处掉出来。

朱一龙冷静地反身挡在白宇面前,试图拿过白宇手中的匕首,他见白宇不松手就靠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少爷,这种小事还是交给我来做吧,不要脏了您的手。”

白宇强忍着胃酸往喉咙上顶得他要呕吐的欲望,咬住嘴唇望着朱一龙的眼睛,攥着匕首的掌心里满是冷汗,却使了全身的力气紧握着就是不肯松手。

这是父亲留给白宇的匕首。

但白宇在朱一龙的眼里看到的,是寸步不让的坚决。他彼时刚接手帮派,并不太分得清手下人的模样。朱一龙的脸生得白净俊朗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帮派打手中煞是突出,而与之相反的他眉眼间霎时风起云涌的杀意越发令人胆寒。白宇心生恐惧的同时,又鬼使神差地相信他确实是来帮自己的。

两人僵持的途中朱一龙还踹跑了两个来偷袭的喽啰,终是白宇松开了紧握到没了知觉的手指不再坚持,朱一龙也随即松开了捏着他手腕的五指。白宇后怕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感觉朱一龙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可他并不疼,只是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强烈压迫感堵在心头。

不过当朱一龙手持匕首转身将后背留给白宇的时候,白宇的心骤然收紧了一下,他的脑海里有一抹似曾相识的记忆飘动过,虚无缥缈的,让白宇根本来不及捕捉就散掉了。

白宇回想起与朱一龙的初次接触难免又是一阵心跳紊乱,也说不清心里感觉究竟是什么。再想到这两日他几乎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顾,觉得自己实在不必对他太过提防,若让朱一龙日后知道了这不是要伤了他的一片真心吗。

见朱一龙还跟个木桩似的钉在屋子中间,白宇从沙发上翻身站起来突然走到他的面前,一双手举起在领口就开始解朱一龙衣服上的扣子。

“少爷你……”

朱一龙刚要抬手来阻止,就听白宇命令道,“你别动。”

朱一龙抬到一半的手悬在空中是左右为难,白宇与他几乎一般高,两人这一靠近就鼻息贴着鼻息,白宇垂眸时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光下透着亮,他脸上流露出的天真无邪让朱一龙胸口悸动不已——这个人或许永远都学不会警惕和防备他人。

白宇边解着朱一龙胸前的纽扣边嘟囔着,“你怎么穿黑色衬衣了,我觉得你还是穿白色的比较帅。”

“……”朱一龙沉默了片刻,直到白宇拉开了他的衣服低头查看他腹部的伤口时,朱一龙才勉强挪开了视线咬着后槽牙回答他:“因为即使流血了,穿黑色会不容易被看出来。”

白宇摸上那已经泛红正努力愈合的刀伤,抬眼锁住朱一龙的眼神,皱着眉头板起脸尽力显得一脸严肃,并再次对朱一龙命令道:“你这人做事也太刚了,你跟着我以后只准穿白色上衣。”

在这件事上,朱一龙对白宇只有言听计从的份儿。

朱一龙刚想拉好自己的衣服,白宇伸手按住他的双手,“你等一下,我这里有药,是迟瑞留给我的,据说很好用,我帮你涂一点。”

白宇说话的语速很快,像是生怕朱一龙要拒绝。他丢下朱一龙敞着胸膛独自站在客厅里,自己“噔噔噔”爬上楼进了房间,一阵翻箱倒柜之后手中拿着药瓶笑着跑了回来,“还好我记得瑞瑞放在哪里了。”

朱一龙闻言对他笑了一下,“谢谢少爷”,尔后轻声追问白宇:“你和……迟二当家关系很好?”

白宇也没察觉到这话由沉默寡言的朱一龙问出来有什么不对,他跟朱一龙自豪地说道:“迟瑞就是我哥,天塌下来他也会先帮我顶着的。”

“不会的。”

朱一龙这简短的三个字让白宇听得莫名其妙,他对朱一龙眨眨眼表示没听懂,朱一龙就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天不会塌下来的。”

有我在,就不会。

“哎……你这人……”白宇笑了起来,用手心摸了摸朱一龙的脑袋,“你这脑回路生得好与众不同,我就是打个比方,我当然知道天是不会塌下来的。”

朱一龙听了他的话也不再解释,就抿起嘴对白宇笑了笑。

收拾完伤口白宇看朱一龙一颗颗把扣子扣回去,将那线条完美的肌肉藏回黑色布料下面,不禁有点遗憾。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问朱一龙,“缺根筋,你会做饭吗?”

朱一龙仿佛没注意到他给自己新取的外号有多名不副实,对白宇点点头,“我会煮泡面。”

“……”白宇觉得自己这个外号叫得可真贴切啊,他果然是缺根筋——煮泡面和做饭能是一个概念吗?

无视朱一龙一本正经的脸,白宇无奈地叹口气,摸出手机认命地叫起了外卖。

5.

吃完饭,白宇带着朱一龙上楼给他安排一间房休息。

朱一龙提出要住在白宇的隔壁,以防他有什么需要可以及时出现,白宇也是笑笑随他去了。

白宇房间的隔壁一间做了游戏室,一间正好是客房。迟瑞临时留宿住的房间在楼下书房旁,他父亲的房间白宇锁了起来,这样一看朱一龙的选择也算得上是正正好了。

白宇准备先去洗个澡,这两天住院让他难受得很,虽然医院有洗浴间但总归不如家里舒服。

水流冲掉了身上的汗水和疲惫,也一同洗掉了白宇后颈腺体上的药膏。白宇喘了口气,他不喜欢擦药膏,迟瑞说这药膏是新产品,无色无味比起针剂方便许多,但白宇总感觉这药膏抑制了他身体正常的一些情绪表达,他说不清具体是什么,迟瑞身为BETA也不能明白他的感受,白宇除了忍耐也是别无他法。

白宇在水下抬起头,任由温热的水流喷洒而下,他将黑发拨到脑后,伸手摸了摸自己颈后的腺体。

总不能一生都活在谎言里吧。

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白宇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了浴室,就看见朱一龙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台边抽烟。

洁白的月光像是沉浸在爱恋中的少女坐在朱一龙的肩头,又满心偏爱地用双手在他的侧脸涂抹上一层银色冷光。他修长的身体斜倚在窗棱旁,上身稍稍前倾,一手扶着窗沿一手夹着香烟,深吸一口气吐出的烟雾,将他的影像虚化了,整个人迷离得像是挂在墙上的一副油画似的——油画里的人,活了。

白宇走过去,带着一身香甜的话梅味,整个人散发着类似于雨后果园的清爽气息走到朱一龙的身旁,伸手搭上他的肩膀,凑过去轻声说:“给我也抽一口。”

朱一龙身体骤然紧绷的硬度让白宇颇为吃惊,他料想过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和亲昵可能会吓到这个缺根筋,可这平时看上去泰山崩于前也能岿然不动的冷面小弟居然在他眼前一下子红了脸,将月光为他悉心营造出的冷淡气质全然击溃,月亮也一下子羞得躲去了云后面,白宇在昏暗下来的气氛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妈的,明明脸红的是缺根筋好吗,他有什么好心跳加速的?

朱一龙的手递到了白宇的唇边,白宇闻到一股强烈的烟草味,和若有似无的柚子味。

白宇垂眸盯着眼前朱一龙曾经在口中吸过的烟头,勾起嘴角稍微低头一张嘴就含住了那仍残留着湿润气息的烟蒂。

深吸一口烟,伴随烟草气息冲进口鼻,一股奇妙的情绪涌过白宇的身体,自他的血液里奔腾着尖叫着流窜而过,热热闹闹地冲向他的四肢百骸,在到达他脑袋顶的瞬间又一哄而散地从毛孔中消散掉了。

白宇喜欢这个感觉,令他感到新奇又上头。

他本来还是黯淡的眼睛倏然亮了起来。这伪装生活的低气压让白宇总也感觉得不到喘息的余地,仿佛有一块看不见的玻璃板一直压在他的头顶上,使他窒息。只有刚刚那一刻,他感觉玻璃板被掀开了,他可以直起身体探出脑袋看一看这眼前的世界。

其实他家的后花园还挺好看的。火红曼妙的虞美人开了满园,在夜色下迎风轻摆,妖艳妩媚的身姿又将月亮勾着探出一半的银盘好奇欣赏这无声的舞蹈——这是父亲在的时候种下的,没想到这看似娇嫩易折的花竟在白宇无心打理的地方兀自绽放出一片天地。

“原来这花,开起来真的很美。”

白宇淡笑着感慨一句,抢过朱一龙指间的烟又抽了两口,他的表情中露出一丝迷茫。左右看了看手中的烟,将还剩一小半的烟头还给朱一龙,白宇一双眼睛突然警觉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脑子里却是糊成了一锅粥。

为什么这个烟也就朱一龙喂给他的那一口最令人愉悦?

白宇不明白,他对那瞬间愉悦又难以捕捉的情绪充满了疑惑,还有几分无从抑制的渴望。

朱一龙已经恢复了平常冷淡的表情,脸上的红褪去后又成了那个油画里的人,疏离隐忍、克己复礼。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白宇怔了怔,略显沮丧地挥了挥手,“你去洗漱吧。”

满心的困惑无人解答,那个玻璃板似乎在须臾的轻松之后又被压了回来,白宇感到一股没来由的烦躁。

朱一龙离开了窗台边,白宇觉得院子里的花也不过寻常的颜色,并没有先前看得那么动人了。

失去赏花兴致的他去了游戏房,打开电脑翻出他常年收藏的几部经典作品,手伸进裤裆里准备来一发睡前的放松仪式。

不管再怎么装成BETA,白宇的本性还是个OMEGA。他在帮会的事务上做得决断再残忍也不会抹去他基因里带来的欲求,所以白宇偷偷收藏的片子也是AO交缠的影像,自从分化有了情欲意识之后,他无数次幻想过和自己结合的人会是一个什么模样,但从来只是一个不完整的碎片形象。

白宇甚至还在梦遗的时候梦到过他曾经在游乐园见到的一只老虎。

那当然不是真的老虎。是一个人穿着的布偶,不过那个人的背影是真的帅啊,白宇还记得那个人身上的味道……血腥里带着的一点清新,像……

啊……白宇咬着嘴唇,撸着管的手加快了速度,他紊乱的脑海里此时莫名跳出的银白色人影把他惊得打了个激灵,可身体里积聚的欲望突然膨胀得超出了他的控制。

白宇挺腰小腹用力腿根绷紧地射了一手的,他连忙从旁边的精灵球纸巾盒里抽出一叠纸裹住了射完之后湿漉漉的性器。

白宇收回分开的脚,一张因情动而泛红的脸趴在自己撑在桌子边的手臂上,止不住颤抖的左手迟疑地从身后绕到尾巴骨下方的入口处。

“我去……”

白宇不敢置信,自己不仅因为想到那个缺根筋的男人而早泄了,甚至连他不曾自己开发过的后穴也反常地流出了温热的体液。

白宇想到了一个令他无比痛恨自己身体的词语——发情期。

他的发情期,可能就要来了。

朱一龙站在白宇的游戏室外如一抹影子,白宇大概是习惯了家里没有其他人存在的日子,并没有把门关上。留了一条缝隙的门里流淌出强烈的OMEGA的信息素,那酸甜的美味的信息素如潮水一般拍打在朱一龙的身上,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信息素的气势,身体里几近暴走的信息素疯狂地向大脑传递着强烈的要求标记眼前的OMEGA的指令,朱一龙握紧拳头咬住自己的舌尖咽下了一口带了血的唾液。

不是在白宇的要求下,他不能,也是不会去标记白宇的。

白宇才不会主动去碰身后的那个入口。他草草收拾了自己汗湿的身体,长期压抑本能的疲惫和辛酸袭上他的心头。

走出游戏室,白宇在房间门口闻到了一股残留的柚子味。

这味道像一缕线索,牵引着他走到了朱一龙选择的那个房间前。

白宇又嗅了嗅鼻子,心里疑问加深。

沐浴露的味道……可是他家没有柚子味的沐浴露啊。

回到房间里,白宇翻身躺倒在柔软舒适的床垫上,他以为发泄过精力的身体应该很快便能入睡,可是事与愿违的失眠感折磨着他。白宇翻来覆去了两个小时,最终不甘心地坐起来捶了两下床垫,想着自己在医院的这两天睡得那叫一个香甜,相较而言现在的他真不是一个“惨”字足以形容。

白宇瞪着一双熬红的眼睛盯着墙,想到了睡在与自己一墙之隔的那间房里的男人。

6.

因为引力作用的,大海有潮汐。

而白宇的潮汐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朱一龙的牵制,不知道何时他和这个缺根筋的小弟之间关联变得比过去更紧密了起来。

他每天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想比寻常的距离再靠近朱一龙一点,想再从他的身上确认一次那个新奇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可当潮汐退去,白宇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必要非得弄明白朱一龙身上的秘密,他的影像会出现在那般私密的情景下不过是自己脑子秀逗的一次意外。

白宇的自我矛盾使得朱一龙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他对白宇的热情和冷淡通通束手无策。

不过这个并不妨碍他们和平共处的同居生活顺利进行,只是苦了朱一龙在家的时候总得强忍着白宇信息素的干扰,舌头上的肉是破了又破,连吃饭都成了受罪的事情。

白宇不会做饭,朱一龙也不会做饭,两人常吃的那家外卖店老板有事关门了两天,白宇和朱一龙两人面面相觑,早中饭只吃了碗泡面的白宇饿得前胸贴后背,恨不得带着弟兄杀到老板家让他开门赶紧做饭。

不过这个当然只能是想想,白宇无奈之下给迟瑞打电话想问他有没有空过来当一下保姆,结果电话没有人接。

白宇低头算了算日子,后知后觉想起迟瑞留的话,眼前一黑。现在是迟瑞家那头狼的发情期,迟瑞能完整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更别说有空来给他做饭了。

回头看了一眼只有泡面泡得还算马马虎虎的缺根筋,白宇丢下手机站起身去仓库翻箱倒柜找出一个破旧的头盔,简单用抹布擦干净了,递给朱一龙。

“走,我带你去外面吃吧。”

白宇正想往外走,就被朱一龙一把拽住了衣领。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漠然的小弟,白宇倔强地拖着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走啊,我不会把你卖掉的。”

朱一龙无法光明正大地告诉白宇他的信息素已经很明显了,也没办法直接提醒白宇擦药膏,但是就这样放任白宇出门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心里焦急,脸上表现的却很淡定,“我先去换个衣服。”

白宇朝天翻了个白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朱一龙本身就很得体的白衬衫和黑裤子,慎重地警告他,“我只是带你去夜市吃小吃,你千万不要穿成一副马上要出去砍人的派头。”

朱一龙对白宇的无厘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绞尽脑汁也只想到一个最蠢的办法。

朱一龙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白宇完全没看出来他换了身上的哪一件行头,他只是被饥饿折磨得一秒也不想忍。白宇转身欲走,朱一龙拉住他的手将一管白色的写满英文的药膏放在他的手心里,“我刚才在走廊上捡到的,是你丢的吗?”

白宇握着药膏怔了怔,勉强从饥饿到暴走的状态中回神,才想起来自己偷懒这几天在家都没有擦药。虽说出去吃饭也就一会儿功夫,但他已经临近发情期,有点不受控的信息素很可能会吸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等下,我也去换个衣服。”白宇说着丢下了朱一龙,跑回房间里对着镜子扒拉开体恤领口将药膏挤在掌心里往颈后的腺体上揉。

白宇依旧没有养成关门的习惯,悄然靠近的朱一龙自门缝间感受到令他贪恋也令他抓狂的信息素在一点一点消失,就如同站在被一点一点抽空水分的干涸土地上,他感觉自己四周顿时一片荒芜。绿地没有了,果园没有了,雨水也没有了,他赖以生存的海市蜃楼统统消失了踪影。

朱一龙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但同时他的心里也松了口气。

说是要换衣服其实什么都没换的两个人终于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白宇说要骑他心爱的小绵羊带朱一龙去夜市转转,朱一龙也不置可否,仅仅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两人走到车库,朱一龙看见白宇平时坐的那辆豪车旁果真停了一辆豆绿色价值不菲的复古小绵羊。白宇摘下车把手上的白色头盔戴在头上长腿一伸坐上了驾驶座,朱一龙把那个黑色的旧头盔戴好没有丝毫质疑地分开双腿坐到了他身后。

白宇启动车子之前说了句:“你抱好我。”

朱一龙没有动作。

白宇啧了一声,反手在身后摸索了两下,摸到了朱一龙垂在身侧的双手。他拉着朱一龙的手往自己腰上一圈,看这缺根筋的双手交握着环住他的腰身,白宇才算满意地踩上踏板扭动油门带着他的小弟出发了。

朱一龙没坐过这种小绵羊,当白宇加速的时候他才知道这看似可可爱爱的小机车马力全开速度不亚于寻常的摩托车。趁机加大了搂着白宇腰的力量,朱一龙的手臂能透过那薄薄的单层体恤感知到白宇柔软的腹部,和男孩身上暖烘烘的温度。风吹过朱一龙的耳侧发出“呼呼”的哨声,白宇的发梢撩在他的脸颊上,只剩下洗发液的味道了——白宇身上的信息素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隐约的几不可闻的药剂的味道。

为了进入白夜帮朱一龙一直也在使用白宇擦的这种药膏,以掩盖他的信息素。因为长期使用所以他能察觉到白宇身上微乎其微的药味,至于白宇能不能发觉到他身上的秘密,对于这一点朱一龙还是比较放心的。

朱一龙想到白宇给他取的新代号:缺根筋。

是个好名字。

白宇骑着拉风的豆绿色小绵羊一路风驰电掣带着朱一龙来到这城市有名的夜市,夜市的人超级多,多到朱一龙生怕走岔一步就会被白宇甩丢在人群里。饿到暴走的白宇在前面追着食物的香味跑,朱一龙恨不得给他脚踝拴上一根绳子,这样才好把这人时刻牵制在身边。

挤开人群到了他最爱的卖烤肉的摊位前,白宇兴冲冲地选了两块肉,付了钱看着老板把他挑中的肉放在烤炉上炙烤着,白宇嘴巴里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朱一龙好不容易挤到了他的身边,看他眼巴巴望着那炉子上的肉流口水的幼稚模样,心里也是一阵失笑。白宇在坐上当家的位置上之后,应该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迟瑞一直约束着白宇的行为,他除了能在迟瑞跟前撒撒娇,在其他人面前都得摆出一副当家的派头,谨言慎行且装腔作势。要不是这次朱一龙得了迟瑞的嘱托来代他照顾白宇,朱一龙也很难再看到白宇这副天真无忧的真面目。

白宇扭头看见朱一龙嘴角的笑和注视着他的眼睛,心里蓦然有点紧张,把嘴里不停分泌的口水咽进肚子,心想:完了,一下子饿得忘了形,完全忘记迟瑞的叮嘱,要在其他人面前威严一些,不能总是嘻嘻哈哈的。正好这时老板把烤好的肉递给了他,白宇接过肉刚戳了一块想送进嘴里,又想到朱一龙这几日对自己的照顾,忍痛割爱地将戳着肉的竹签递到朱一龙的嘴边,一双水润发亮的眼睛眯缝起来,自个儿还张开饱满的唇小声地配了音:“啊……”

朱一龙倒万万没想过会被如此可爱的黑社会大佬像哄孩子似的来投喂食物,他其实有点不舍得吃下眼前的肉的,一来这是白宇喂给他的肉,二是看白宇恋恋不舍的目光完全胶着在这块肉上的情景实在太有趣。

不过估计他再磨叽一会儿,白宇就要被馋得跳脚了。确认朱一龙吃下了那口肉,白宇才放心埋头吃剩下的肉。朱一龙咀嚼着嘴里的肉,看白宇低头时露出的发旋和一缕俏皮的呆毛,心里燃烧的冲动几乎让他觉得心口被灼得疼痛难忍。

如果可以亲一下他,哪怕只是亲亲他的头发也好。

短暂缓解了饥饿折磨的白宇抬头撞上朱一龙专注的视线,又是一阵脸红心慌:糟了……我吃这么多,都忘了要分给这个缺根筋一点。

白宇吃完了肉又想吃炒面,这夜市的那一头还有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甜点泡芙。见朱一龙一脸茫然无措的表情,白宇笑着牵住这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大男孩的手,跟他自豪地拍着胸口说道:“这个夜市以前就是我的食堂,你只要跟着我走,保准不会饿到。”

那还是在白宇没分化之前的幸福时光了,自从确定了OMEGA的身份之后,父亲就再也不让他随意外出,更别提是来这种人多且复杂的环境了。

朱一龙没想到白宇会主动牵他的手,这从天而降的美妙时光让他大脑宕机。他跟在白宇背后勾起嘴角,收紧了握着白宇的手紧紧抓牢这手中的温暖,生怕会从指间滑走。

如果此时可以许愿,朱一龙只希望脚下这条夜市的长街可以永无止境,一路流向漫漫星河。

7.

白宇再见到迟瑞的时候,迟瑞的脸都瘦了一圈,眼下黑眼圈严重。扒开迟瑞领口看着那显眼的齿痕,白宇意味深长地“啧啧啧”了三声,转脸期待地对他打趣并怂恿道:“瑞瑞你这细皮嫩肉的你家那头狼还真是下得了嘴,什么时候把他带到帮会里来,我的药膏借给他,我相信他会是一把好刀。”

迟瑞拍开白宇的爪子,皱着眉认真地回复道:“我暂时不想让他涉足帮会的事情,至于以后他有什么打算,我都会支持他的。”

“唉,我的瑞瑞大猪蹄子移情别恋了,还学会了金屋藏娇,真的是世道变了啊。”被无情拒绝的白宇伸长一双腿搁在茶几上,衬衫下摆被风扇吹得掀起露出他的肚子,他正装出一副搞怪的悲伤表情,就被一只白皙的看得清青筋的手按在了衣角上,抬头撞上那人严厉的眼神,白宇心虚地缩了缩肩膀。
  
当着朱一龙的面把衬衫下摆塞进裤子里,白宇摆正姿势坐好拍了拍朱一龙的胳膊,对迟瑞眉眼弯弯粲然一笑,“哦,瑞瑞不疼我没关系,我有龙龙疼。”

迟瑞瞥了他俩一眼,大概也能猜到这段时间朱一龙对白宇的照顾。
  
迟瑞今天是特地来找白宇给他送抑制剂的,白宇对自己的事情不怎么上心,之前都是迟瑞寸步不离,一旦发现他的信息素外溢就给他打抑制剂,现在朱一龙贴身护着白宇,迟瑞又有了自己的爱人,所以这件事他也不便再多插手。
  
“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
  
迟瑞把抑制剂留下就走了,白宇知道迟瑞准备过段时间把地盘内的黑色产业给清整一下,前期铺垫撒网也是比较忙碌。因为白夜帮的地盘日渐扩大,新收回的地盘中鱼龙混杂,除了正常过日子混营生的人,也不乏一些干着人血勾当的亡命之徒。白宇和迟瑞并不想纵容这些污点继续在白夜帮内肆意生长,最终成为流脓的毒瘤。如果有能力,白宇希望假以时日可以带白夜帮走上一条正途。

迟瑞走了白宇又拉着朱一龙陪他打了一会儿游戏,到了傍晚的时候两人默契地提上头盔,准备乘着白宇的小绵羊去夜市觅食。
  
夏日闷热,两人在空调下吹了一天的皮肤在接触到滚滚热浪的瞬间毛孔迅速张开,热气钻进皮肤里咆哮,再流出身体的就是带着咸味的汗水了。
  
朱一龙稍微用力搂紧了白宇的腰身,白宇流过脖子的汗水被风吹到他的唇边,朱一龙的胸膛紧贴在白宇的后背上,白宇身上话梅味的信息素透过阻断的药物也依然断断续续地侵扰着朱一龙紧绷的神经。
  
他咬紧腮帮,脸颊上的汗水顺着喉结滚落,朱一龙再度收紧了手,让白宇痛呼了一声:“你轻点,我又不是铁铸的,你这手劲能把我给捏得咯嘣脆,骨头都要断了。”
  
“抱歉。”朱一龙放松了握住手臂的手,白宇低头都能看到他手腕自己掐出的红痕,心想这人还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
  
两人来到夜市,白宇停好车就往前钻,在摆放头盔的朱一龙伸手想抓住他却只是摸到了白宇的袖口。

白宇像旅人求水似的冲向他心目中的绿洲——卖冰激凌的摊位。天实在是太热了,他感觉身上快要着火,挤进摩肩接踵的人群里白宇越发觉得身上燥热,不小心被人碰擦到的地方都如同被放了一把火。先前朱一龙紧贴着他的时候白宇就已是满身大汗,不过朱一龙身上有一股抑制他焦躁的气息,白宇说不上来这是他的臆想还是确实如此,但比起那微不足道的抑制感白宇更想要真实的冰凉。

在付钱买冰激凌的时候,白宇感觉身上的汗水已经将后背的衣服浸湿了。他解开一颗衬衫扣子拉开领口往里扇风,抬头看见卖冰激凌的老板骤然望向他的眼神有点怪异,再四下打量周围的人,白宇发觉不少ALPHA在逐渐往他这里靠拢,并且眼神出现了痴迷的假象,白宇方才回神惊觉自己身上的气息已然潮涌。

他的发情期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属于各个ALPHA的信息素瞬间形成猛烈的暴风向白宇席卷过来,白宇屏住呼吸尽量不去吸入使他眩晕的信息素,四肢的力量随着汹涌的情潮无情地被抽空,白宇握在手上的冰激凌就如同他的身体,在热浪下融化成白色的乳汁,下流地舔过白宇的手指、指缝和手腕,再融进袖口里。

白宇感觉口渴地舔了舔唇,赶紧转身步履蹒跚地跑向侧边的小巷,他握着冰激凌的手一松,雪白的甜筒就翻倒摔在地上化成了一滩乳白色的液体。

朱一龙在追赶白宇的路上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摆脱那些阻碍追到冰激凌摊位前的时候,摊位前已经没了白宇的身影,只是他留下的信息素依旧浓烈得令人发狂,四周不少ALPHA正如无头苍蝇一样乱哄哄地骚动着——一个发情期的OMEGA就像一块被突然丢进兽笼里的鲜肉,鲜血的味道足已激发最和善的捕食者的本能。

朱一龙追着白宇的气息一路寻找,却只在最近的小巷‍️并不算深入的地方看到一支落在地上的抑制剂。

一想到白宇可能因为失去抑制剂而面临的处境,朱一龙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眸中凶光闪现。

迟瑞接到朱一龙的电话时,他正在喂冯庸吃药。

把药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迟瑞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他示意冯庸不要担心,但是自己的拳头却是砸在了墙壁上。

白宇觉得自己大概要死了吧,身体像是放在火炉里烘烤的烙铁,反复煎熬红得发烫,此时要是有冷水泼在他身上大概要能蒸腾出白色水汽了。

迷糊中一盆冷水如愿浇在了白宇的头上,冰冷的水渗透皮肤的凉意和水里的冰块砸在身上的痛感倒是让白宇在痛苦之中获得了一丝救赎。他的脑海里循环滚动的AO交缠的肉欲画面暂时停歇了几秒,他浑身湿透便再也不用去思考下半身是否处于湿了裤子的狼狈中。疲惫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个领头的胖男人,白宇不屑地牵起一抹微笑。

“怎么?白帮主你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装无畏。不是说白夜帮的核心都是BETA吗?怎么我看到有人的屁股饥渴得很,淫水都要把我的地面给弄脏了。”男人一边抖着肥肉狞笑一边冲手下挥挥手,他的眼中满是癫狂的兴奋,“你别急,我会给你找两个勇猛健壮的ALPHA帮你解渴的,保准把你身上的洞都填满。”

白宇绝望地闭起眼睛,竭力在发情期的肉欲躁动中强迫自己保留住最后一点理智,或许可以寻到机会求死。

若在平时他尚且会等待最后的一线机会求生,可最可悲的是他的这具身体一旦被不相干的ALPHA标记,那下场白宇根本无法想象。

怪只怪自己太轻敌,不仅发情期来得比预想中的要更早更猛,还大意地离开了朱一龙的身边才会身陷险境。

小时候见惯了父亲的九死一生,长大了又看多了迟瑞的浴血奋战,再加上接手白夜帮之后的亲身经历,白宇对于死生并无恐惧。

可是这一刻他闭上眼睛,意识和肉体一同背离他的自主,剩下的只有浓墨重彩的欲望——赤裸裸的最原始的欲望。

水乳交缠的身体被包裹在乳白色的丝绸床单中,两具赤裸的身体上满是汗水和精液,白宇看到仿佛在照镜子的那个自己唇边黑痣显眼,而黑痣边还残留有男人射在他脸上的精液,这个白宇正淫荡地在低垂着一双狗狗眼哀求身后的肉棒再插深一点的,在他背后挺腰驰骋的男人英俊的眉眼间浮现了白宇从未见过的狂热,男人大刀阔斧地抽出插在白宇被打出一圈白色泡沫的肉穴里的性器,粗大的性器在空气里跳动了一下,白宇的心也随之收紧了一下,他想要这根性器插入,不仅想被这个性器干到虚脱,他更想要这个男人为他破除脸上一成不变的冷静,彻底地为他痴狂。

白宇呻吟了一声,他再睁眼的时候,刚才那个与他叫板的胖男人已经不在了,剩下的只有两个散发着令他做呕可身体却无法反抗的信息素的ALPHA。

白宇的神智已经接近失智的边缘,他不保证再迟一刻是否还有余力想起之前求死的决定,所以他死命咬住自己的舌尖,疼痛和血腥吊着他仅存的一丝理智,白宇恍然听到一声铁门倒塌的轰然巨响。

白宇咧嘴笑的时候,牙齿上和嘴唇边正沾着他的血。一双赤红的眼睁大了,眼神迷蒙但唯一的焦点就凝聚在朱一龙的脸上,像个嗜血的痴汉。

朱一龙不知道痴汉是什么,但他确定白宇的眼神足以将他焚成灰烬。

朱一龙已经无数遍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发生他担心的事情,可赶到的时候,已经看到两个跃跃欲试眼睛通红的ALPHA在围着白宇准备伸手摸他的身体。

朱一龙一向是睚眦必报的。

注意力都在发情的OMEGA身上的男人甚至连事情如何发生都没有弄明白就被一拳撂倒了,朱一龙探手利落地卸了两人的下巴然后在两人的命根上分别狠狠踢了一脚,又使劲用脚踩着碾了一下,两个发不出声音的男人痛得昏死过去,可这点惩罚在朱一龙的概念里仅仅是一个开头而已。

那个策划整件事情的男人迟瑞已经带人去抓了,是之前在白夜帮地盘上卖粉的贩子,觉得被白宇他们断了财路,所以才想毁了白宇让迟瑞他们后悔。

白宇确实是看到朱一龙了。他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冷静因他当下难堪的境地而破碎,白宇觉得有些不值得。这么漂亮的脸应该在别的场景下变得癫狂,比如把他操得只能哭泣的场景。

白宇一想到那个场景,下身就止不住地战栗。他的性器在裤裆里顶得发麻,身后的洞在不停地流水,冰块早已被他高热的体温融化成水又挥发在了空气里。白宇的身体在绳子的束缚下不断扭动,也不知道是在挣扎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露在外面的手腕已经被粗糙的麻绳给磨得发红,留下了很深的印痕。

空气里溢满了白宇的信息素,一波一波地冲向朱一龙差点将他的理智灭顶。已经再度陷入迷离意识中的白宇对朱一龙低声呻吟,辗转吐出的两个字都是“救我”,听得朱一龙是心惊肉跳。

朱一龙先给白宇打了抑制剂,然后用匕首割断了绳子,他小心翼翼地抱起白宇,白宇或许是因为贪恋他身上的信息素,抬手紧紧抱住了朱一龙的脖子,同时身上的话梅味变得愈发甜腻。

大约是抑制剂还没有完全生效,朱一龙难忍地咽了口口水,下身的性器蓬勃得让他羞窘,连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怪异,更加令他窘迫的是低头还能看到白宇潮湿的裤子拉链处遮不住的凸起形状。

朱一龙勉强镇定了心神,从仓库的架子上扯了一块防尘布把白宇的身体裹了起来,才把他抱进了车里。

抑制剂的效用还算迅速,白宇陷入了昏沉沉的梦里,可搂在朱一龙脖子上的手不曾松开。朱一龙无奈,只得抱着他坐在车子里,给迟瑞发了个消息,真可谓是千钧一发。

8.

白宇醒来的时候迟瑞正在他的床边打着瞌睡。
  
“瑞瑞?”白宇抬头拍了一下迟瑞的后背,迟瑞迷迷糊糊地从床边立起身子,一贯梳理服帖的发型睡得有些凌乱。迟瑞揉揉眼睛看到白宇一脸憔悴但神智终是恢复了清醒,不由喜道:“你这磨人的祖宗喂,终于睡够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宇慢腾腾地坐起来,抓了一把头发觉得四肢酸痛仿佛被拆卸了之后又重新安装了一番,现下连接之处僵硬得很。他抬起手臂绕了两圈,又揉了揉肚子咂咂嘴,对迟瑞露出一个笑容,“瑞瑞我饿了。”
  
白宇还在晕乎乎地撒娇,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望去他本以为会看到一脸严肃穿着白衬衣黑裤子的朱一龙,结果进来的人是他只有两面之缘的冯庸——迟瑞家的那匹孤狼。

冯庸手里端了一个碗走到迟瑞身边,只见他身量瘦削修长,一身利落的靛蓝色衬衣外罩深灰底镶银丝马甲配上裤线挺括的西装裤、巴洛克风格的复古皮鞋,头发后梳神清气爽。现在的冯庸与白宇少时暗暗惊叹过的那个意气风发的二把手相比,少了太过锋芒毕露的棱角,多了几分砥砺沉淀后的睿智。
  
白宇对冯庸笑了笑,接过他手里的药碗,仰头一口喝下。
  
白宇知道这个药是帮助他恢复体力的,发情期后的OMEGA多数比较虚弱,迟瑞在冯庸面前估计也不会隐瞒他的情况,况且冯庸自己也是经历过发情期煎熬的OMEGA——虽然一开始迟瑞笃定地告诉白宇,冯庸是ALPHA——迟瑞所有的聪明头脑和敏锐观察力在冯庸面前通通化为乌有。白宇总觉得冯庸比起迟瑞,理应更能明白他背负的无奈与痛苦。
  
“谢谢庸庸。”
  
白宇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用爪子在脸上画圈擦了擦嘴角,像只囫囵洗脸的猫。
  
“……不好听。”冯庸拿回碗微微蹙起眉头,瞥了眼冲他笑得宠溺的迟瑞,摇头表示拒绝。
  
白宇用手指磨蹭着长了胡渣的下巴,略加思索了几秒,又改口说道:“那……谢谢瑞嫂。”
  
“……”冯庸对于白宇这瞎起称呼的能力也是无力回天了,本来还有点芥蒂迟瑞对他过于紧张的态度,再看这小少爷鬼门关前走一遭后仍是没心没肺的模样,也是颇能理解迟瑞的提心吊胆从何而来了。
  
毕竟怎么说也是过去叱咤风云的一方人物,冯庸对迟瑞他们所打拼的营生也算清楚,经历过一场偷天换日的背叛,冯庸本是心灰意冷,不想再涉足任何勾心斗角的场合,但世事难料,谁让最后让他重获新生的人是迟瑞呢。
  
“还是前一个吧,更难听了。”冯庸侧过的脸庞白如瓷器,让涌上的那层羞赧更添颜色,使得他硬朗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白宇不禁想笑,真是被爱情滋润的人时时刻刻都流露着温柔的气质,哪怕曾经是匹孤狼也不会例外。

白宇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就盯着迟瑞问:“龙龙呢?朱一龙去哪里了?”

“一龙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大概傍晚可以回来。”

迟瑞交代朱一龙去处理掉知道白宇身份的一干人等,本来这些人等着迟瑞他们动手清理或许还能侥幸有条活路,可碰上白宇的这件事也算是应了一句自寻死路。

白宇懵懵懂懂地眨眨眼,觉得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忘了什么事情。他吐出舌头用圆乎乎的手指尖碰了下被药浸疼的伤口,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胳膊上已经看不出抑制剂针眼的地方,抬头眼巴巴地瞅着迟瑞,“朱一龙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迟瑞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白宇就又眼巴巴地追问他:“你是不是要背着我把龙龙给灭口啊?我相信他不会告诉别人这件事的,你不要把他毒哑,也不要把他赶走。”

“……”迟瑞特别佩服自家少爷的想象力,也特别感谢自家少爷对自己办事能力的信任,毕竟他当真要想干掉朱一龙,还确实得费不少功夫。迟瑞突然觉得白宇这个眼巴巴求他的表情很好玩,更想逗逗他。反正朱一龙在白宇的信息素完全满载的情况下也和他相安无事地待了那么久,朱一龙是BETA的事实基本是难以动摇的了,更何况朱一龙对白宇的担心和保护欲迟瑞看得清清楚楚。

看着白宇眼中对朱一龙热切的回护意味,迟瑞多少是有点得失心的,大概就是类似发觉珍藏呵护多年的傻弟弟就要被不知从哪里蹦跶出来的白眼狼给拐跑了那般的不甘心吧。

迟瑞顿时很想逗逗白宇。

“你放心吧,处理事情的人都是老手,他不会感到痛苦的。”

说完迟瑞还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白宇的肩膀,谁知白宇胡子拉碴的一张脸刹那就惨白了。

正当白宇手脚冰凉地想象着朱一龙被沉尸入海的画面,就听见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白宇双眼泛红地抬眸,映入眼帘的是朱一龙严肃冷峻的脸,和他一成不变的白色衬衫,衬衫胸前沾着一道刺目的血痕。见到白宇安然醒来的朱一龙站在门边动了动嘴没找到合适的言语发声,白宇的眼泪倒是先下来了。

朱一龙不会真的哑了吧?白宇心想我还没跟这个缺根筋道谢呢,瑞瑞真是心狠手辣。

迟瑞哪里会看不明白白宇的小心思,心里憋着笑脸上却是不敢真的笑出声。他伸手抹了一下白宇脸颊上滚过的泪珠,低头在白宇耳边说:“我骗你的,朱一龙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安心吧。所以你以后在他面前还是得当心,知道吗?”

对于迟瑞的话,白宇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朱一龙走到他的面前,白宇的脑海里仍鲜明地留有当时朱一龙抱着他的温度,怎么这会儿两人清醒后面对面怎么又变得如此生疏了呢。

白宇向朱一龙伸出手,手腕上被绳子磨出的红痕刺目得很,可他脸上的笑容又看着很天真,“龙龙你过来。”

朱一龙看了迟瑞一眼,两人的视线交汇,迟瑞对他幅度很小地颔首,同时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朱一龙不要多言。

朱一龙拘谨地坐在了床边,他本不想靠近白宇,因为他身上还带着血,可是白宇执意把他拉到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肩膀。朱一龙肩膀硬得像块石头,但是一块温暖的石头,白宇安抚孩子一样拍着朱一龙宽厚的后背。

从朱一龙身上弥漫过来的血腥味让白宇作呕之外又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他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得出的结论除了他和朱一龙在一起时三番五次都处于生死攸关的边缘,还有一点突发奇想的猜测。而记忆中关于朱一龙最深的痕迹不仅是令他安心的气息,总也少不了鲜血淋漓的伴奏——或许他们在更早的刀光血影之中,就已经遇见过对方了。

这是什么血腥罗曼史吗?白宇在心中苦笑。

“少爷,谢谢你。”

朱一龙开口说话,声音低沉且磁性。

白宇莞尔一笑,没有被毒哑真得是太好了。可为什么他要向被救的自己道谢呢?

“你还真是缺根筋,说的什么傻话,是我谢谢你才对。”

白宇觉得朱一龙真的是缺根筋,都这么明显了还不能察觉自己的真实性别是OMEGA。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朱一龙是一个迟钝的BETA,白宇也有信心可以让他开窍。毕竟把朱一龙当做发情期幻想的对象,是一个无论白宇怎么变换角度来辩证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朱一龙轻手轻脚地推着白宇的腰腹与他分开几寸距离,然后拿下他环在肩上的手臂,带着薄茧的指腹在白宇已经不疼了的手腕处摩挲了两下放开了他的胳膊。朱一龙对白宇指了指衬衫上溅到的血渍,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先去换件衣服,这个血不是我的,你不要哭了。”

白宇听了他的话也是破涕为笑,吹出了一个鼻涕泡。

白宇觉得这事吧,关心则乱,不是他真傻。

白宇后知后觉地投给迟瑞一个哀怨的目光,捣完乱的迟瑞赶紧起身往门边走,边走边说:“饭菜冯庸已经做好了,你起来和朱一龙一起吃吧,我和冯庸就先回去了。”

白宇磨磨蹭蹭地下床,看见自己的衣服都换了新的,身体上也没有汗水潮湿粘黏的难受,一想就知道有人帮他清洁过了。

是谁呢?迟瑞?冯庸?还是……

想到朱一龙的脸,白宇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走到二楼洗手间里,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白宇目光迷离地望着镜子里的这个男人——湿漉漉的头发落在脸颊两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隐约布着红丝,轮廓分明的唇向上勾起,笑一笑竟然和那个发情期中的影像重叠了。

白宇心慌意乱了半秒,就又镇定了下来。

抽了毛巾擦着滴水的头发和脸庞,白宇走出洗手间便看到换了干净衣服出来的朱一龙。朱一龙自然而然地走向他,伸手接过毛巾继续帮白宇擦半干的头发和湿了领口的脖子。

白宇顺势抱住了朱一龙的腰身,埋头在他颈窝里深吸一口气。

“明明我这里没有柚子味的沐浴露,可你的味道还是这么像柚子——新鲜的,甘甜的,甜中带苦。”

对于白宇的疑问朱一龙皱起眉头苦思冥想了片刻,干巴巴地回他两个字,“体香。”

也不知道这个别扭的词是朱一龙从哪里学来的,如今随口胡诌出来白宇也是无法反驳。

体香就体香吧,白宇又贪恋地吸了一口。朱一龙有点担忧地站在那里任由白宇像对猫薄荷上瘾的猫似的对自己是闻了又闻。分明他是涂了阻隔膏药的,可是好像阻隔药膏对白宇的作用越来越低,又或者是白宇对他的信息素越来越敏感了。

朱一龙担忧的同时,心里难以言喻的还有一丝无法掩饰的窃喜。他窃喜白宇对他的亲近,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9.

白宇的乌龙事件之后,朱一龙和迟瑞着实忙了一阵子。借此机会,他们大刀阔斧地收拾了地盘内的各股势力,拔出萝卜带出泥,顺手将底下一连串的泥点儿都给甩在了地上,能踩扁的就踩扁了,能搓圆的也给搓圆了,剩下几条漏网之鱼,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看帮会日益势大,迟瑞可以分出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在家早已闲着无聊许久的冯庸也正式加入了白夜帮。白宇对此很是开心,向迟瑞毛遂自荐地说要帮冯庸涂药膏,迟瑞虽说不甘心把帮媳妇儿抹药的特权让给他,但见他一脸兴奋的模样也就默许了他这孩子心性的行为,带着朱一龙在车里等他们出来。

白宇挤了点药膏在手心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冯庸后颈的腺体上揉去,第一次帮别人涂药他心里仍不免有点紧张。冯庸的腺体上还留着一圈红色的齿痕,那是迟瑞留下的吧——迟瑞并不是ALPHA,不能对OMEGA进行标记,可这并不妨碍他对爱人释放强烈的占有欲和标记欲。虽说冯庸不是在发情期,但离得近了冯庸身上浓烈的烟草味仍是让白宇的信息素不受控地波动了起来,不过随着他手中涂抹动作的进行,冯庸信息素对他的干扰也就不复存在了。

白宇羡慕地对冯庸说道:“庸庸你的信息素真强势,怪不得之前迟瑞一直会以为你是ALPHA。”

似乎回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冯庸挑起嘴角,回头望了白宇一眼,眼角浅淡的纹路是浑然天成的魅力,令白宇不由自主为之折服。他在心里渴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拥有冯庸这般的气度,同样是OMEGA,他也想做一个如ALPHA一般强势从容的OMEGA。

冯庸想起的是迟瑞对他告白时说的傻话,说什么就算他是ALPHA他也会竭尽全力保护他,他要证明BETA和ALPHA之间也可以有真爱,真是小看了他那张白净书生面容下的一颗狼子野心了,果然是只要心够大BETA也能睡ALPHA。看着眼前如同小动物似的局促不安的白夜帮大当家,冯庸开始体会到迟瑞总爱逗他的乐趣所在,他前进一步抬手摸了摸白宇的脸颊,暧昧地靠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声音低沉,“怎么,我的信息素好闻吗?”

“好……好闻。”白宇点点头诚实地回答道,推开了冯庸他红着脸补充了一句,“但不如龙龙身上的味道好闻。”

“哦?”冯庸笑了笑,接过白宇手上的药膏手势温柔地反过来帮他涂药,边涂边说:“你的腺体还没有被标记过,你如今就像一颗鲜嫩多汁的果实,就差被人咬上一口了。”

“……疼吗?”白宇低着头问冯庸,头发垂下遮住了他猫一样发光的漂亮眼睛,问话的语调有点好奇有点害羞,冯庸又是笑了一声。

“别怕,遇到合适的人,一切就会水到渠成的。”将药膏收好,冯庸擦了擦手,然后将衬衫领子对着镜子一点一点折好,藏起了颈后的齿痕。

白宇也把自己的衣领拉好,系上领带,准备出发。

帮会的事情上,因为副手得力,白宇并不是很费心神。他也知道迟瑞,朱一龙和冯庸背后帮他揽下了不少脏活。就像朱一龙跟他说的,这种小事不该脏了他的手。白宇察觉到他们的动向也会让他们带他一起去,他既然做了老大就该有做老大的觉悟,毕竟他身上还背负着整个白夜帮的未来。

好不容易把棋子落定,各路格局初成,时间也过了一个多月了。

这期间考虑到白宇的安全,朱一龙就默认依然住下保护白宇,迟瑞和冯庸也会间隔着来住几天,迟瑞教了朱一龙不少做菜的技巧,好歹现在他能做的不仅是泡面了。

又到了冯庸的发情期,迟瑞带他回家去了。于是白宇盘着一双长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等着朱一龙做好饭来叫他。

吃完饭白宇对朱一龙笑得狡黠,这几天迟瑞是铁定没空管他了,帮会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所以白宇动起了小心思。

“龙龙我看你这人平时一定也没什么生活乐趣,本少爷带你出去玩耍,你别跟瑞瑞告状。”

在洗碗的朱一龙回头看了白宇一眼,也不戳穿他的心眼,洗好了碗碟把一双平时抹人脖子毫不迟疑的手在抹布上擦干净了,转身环抱着胳膊问玩心大起的小少爷,“少爷想去哪里?”

只见白宇慵懒地倚靠着沙发背,一双仿佛占了身体总长三分之二的长腿搭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在手机上敲击了两下,伸给朱一龙看。

朱一龙走近了一点,看清了屏幕上粉色的界面,居然是游乐园的订票画面。

“走吧,我们约会去。”

白宇兴奋地订好了游乐园的门票,准备一大早就赶去疯玩的,结果小绵羊骑到一半,白宇接到迟瑞的电话说帮会遇到点麻烦需要他出面处理,毕竟迟瑞现在忙得很根本走不开,所以两人匆忙赶回去换衣服换车然后赶往冲突发生的地点。

好好的约会被破坏了,白宇心里有火。也不顾朱一龙让他在后面不要动手的叮嘱,冲上去就给了一个瘦皮猴一拳,白宇是打得虎虎生风,可看在朱一龙的眼里只觉得他的手肯定被瘦皮猴尖锐的骨头给硌疼了,眼里便闪着寒光恨不得立刻报废了那瘦皮猴一身无用的排骨,奈何他和白宇之间还隔着几个人,一时间也到不了近前。

令白宇没想到的是,瘦皮猴竟然挺能打。不可否认白宇是有心捡一个软柿子捏,谁知道给踢到了一块铁板。吃了白宇两拳之后,瘦皮猴猛然蹦起来一拳砸在了白宇的嘴角,火辣辣的疼和猝不及防的冲击让白宇眼冒金星。他捂着嘴往后退了一步,另一只手抬起阻隔住扑过来的瘦皮猴,白宇一脚把他踹开了。

这瘦皮猴难缠得很,东躲西闪,白宇勉强维持着凶悍的表情,可心里对如何甩掉这个牛皮糖也没有更好的计策,一时间后悔自己过去不和迟瑞多学几招。可现实不容他多想,白宇振作精神,扯掉领带护住右手指节,一拳打趴了被推到他面前的一个小眼镜,瘦皮猴趁机看准他分心的空隙又再次朝他偷袭了过来。

白宇正深吸一口气准备接下这拳并反手回击时,他的脑袋旁一只手快如闪电截住了那个拳头,捏着拳头的手上青筋暴起,瘦皮猴痛叫一声,本就稍显凸出的眼睛更是瞪得恐怖,白宇趁机在他眼睛上揍了一拳,让他是痛得再也没了蹦跶的力气,才后怕地松了一口气。

回头看到不出意外的朱一龙的脸时,白宇却吃了一惊。想到出手的人是他但没想到他眉骨上还破了相,那不大的伤口往外沁出丝丝血红,逐渐浸染了朱一龙的视线。

看了一下躺在地上被朱一龙打断一只手的人,白宇大概能猜到朱一龙会受伤多半是为了更快地靠近他身边而选择了不去躲避这人对他的突袭,一想到他为了自己就豁出性命的模样,白宇心里除了感动还有愤怒,他皱眉对朱一龙呵斥道:“你这人懂不懂什么叫危险啊?看到刀子过来不会躲吗?”

朱一龙只是用手抹了下沁到眼里的血,对白宇也是阴着脸低声说道:“少爷不妄动,我也就不会受伤了。”

白宇被朱一龙的这句话回得是哑口无言,怎么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成了他的不对。他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朱一龙的拇指就按在了他的嘴角上,白宇痛得“嘶”了一声,朱一龙对他笑了一下,眼中犀利的光又柔和了下来,“扯平了。”

他这点痛和朱一龙的伤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怎么就是扯平了呢,还真是缺根筋。白宇从手下那里接过纱布,给朱一龙把伤口整理干净,止血之后白宇确认了伤口只是看着比较可怕,实际并非他想象的那么严重,心里也算好受了一点。

白宇本想说今天的游乐园计划就作罢了吧,朱一龙却是很坚决地表示“不行,现在赶去还来得及”。

从认识到现在,朱一龙从未对白宇的说过“不”字,基本是白宇说往东,他就往东,说往西,他立刻掉头往西,就算东边是悬崖西边是死路他也是毫不犹豫往前走。此时朱一龙说的不行,倒更像是说出了白宇心底的真话。

于是朱一龙开着豪车继续带白宇去游乐园,两人身上还穿着杀气腾腾的黑西装白衬衫,各自脸上都负了点伤,无论如何都和游乐园欢乐浪漫的氛围很不匹配。可当随着车子越来越接近郊区占地广阔的游乐园建筑的时候,看着那出现在车前挡风玻璃视野里的巨型摩天轮,白宇忍不住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笑容牵动了嘴角的伤,他两手按着嘴角像只猫在舔爪子,朱一龙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可爱的模样,也是嘴角泛起微笑。

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人的笑容还没停留一分钟,天上突然飘来一朵巨大的乌云,毫无征兆地就在他们头顶上倒起了雨点子。

雨水疯狂地冲刷在车玻璃上,砸在车身上的声音理应很响,不过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在车里听着也不算很吵。

朱一龙还想再往前开,白宇出声制止住了他的动作,他嘴角的笑容僵硬且勉强,声音还有点哑,“停车吧,我们就在这里再看一看。”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看不到停歇的趋势。

许多车都从游乐园的方向开了回来,一辆接一辆形态各异的,汇聚成一条五彩斑斓的车河,从白宇和朱一龙的眼前流过。

雨水在车窗玻璃上蜿蜒成一条条水蛇,扭着身子滑下了坚硬结实的引擎盖。

白宇正恋恋不舍地望着窗外摩天轮的方向,与这暴雨一般突如其来的熟悉情潮使他一怔,与此同时朱一龙也是如惊弓之鸟一样倏然回头盯紧了他的脸。

两人透过后视镜无言对视着,试图在彼此的眼中找到一分真实的情绪。

白宇在朱一龙的眼中看到了一瞬间的情欲,而朱一龙在白宇的眼中看到了一刹那的喜悦。

话梅味的信息素吸引着朱一龙下意识地想靠近白宇,可他仅仅是转了个身便停下了动作。朱一龙咬住后槽牙看进白宇氤氲了水汽的眼眸,恨不得立刻把他揽进怀里吻个透彻,可他不能这么做。

“少爷,少爷你醒醒,你的抑制剂在哪里?”

朱一龙回身伸手捏住往他这里靠过来的白宇的下巴,迫使他慢慢涣散的眼神凝聚在自己脸上,白宇却是对他笑得无辜,“我……我没带。”

“……”该死的,这种时候没有抑制剂白宇恐怕撑不到他把车开回家里,更何况他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和一个发情期的OMEGA被关在同一方狭窄密闭的空间里,朱一龙的信息素已经本能地与白宇的信息素纠缠在了一起,两股气息宛如两条发情中的蛇类,盘旋交融难解难分。

“少爷……我先下车……”朱一龙强撑着最后一点理智正想去打开车门,可白宇一张被潮红修饰得越发白嫩的脸已然是近在咫尺了,坐在后排座椅的他探身向朱一龙的面前凑过来,他一伸手拉住了朱一龙的领带,朱一龙的脖子向前白宇恰好可以吻住他的嘴。

蜻蜓点水的短暂触碰后,白宇对朱一龙勾起嘴角,还对他眨眨眼,语调暧昧地低语道:“龙龙你逃不了了。”

10.

白宇是熟悉朱一龙的信息素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白宇也说不清了。不过朱一龙此时的信息素比他过去感受到的要多了鲜明并陌生的攻击性。信息素剥开了柚子那层鹅黄清新的外皮,露出的核心更像一把有形的利器,白宇感觉那股信息素如看不见的触手在他皮肤上游弋,自他火热的脸庞到已经红肿凸起的乳头。

被白宇蛊惑的朱一龙仅仅是沉默地看着他,如果现在有人经过这辆停在路边的豪车往里面瞧一瞧,肯定会看到一个静止不动全神贯注的男人正扭身注视着另一个兀自喘息眼含春水的男人,喘息的男人胸口衣领敞开,领带早在之前打斗时丢掉了,他一吸气那衣衫起伏下白皙的皮肉就袒露一点,可惜的是下一秒又迅速藏了回去。

朱一龙真的什么都没做吗?白宇最是清楚他冰山似的表面之下那巨大的欲望几乎要超出负荷。

看着白宇深陷情欲不可自拔的模样,朱一龙的眉头越皱越紧。理智在逼迫他思考白宇这么做的原因,理智同时还在提醒他不该在白宇发情期神志不清时趁人之危,可他稍一放松ALPHA的本能就迫不及待占据了上风,朱一龙的信息素替代了手的动作,强大的信息素自行分裂成无数条无形的细小电流,听从朱一龙视线的驱动快速包裹缠绕蔓延过白宇的身体,电流给白宇带来酥麻的快感,他呻吟了一声张开嘴露出粉色的舌头。

听到这声沙哑的呻吟,朱一龙的信息素又是加大了在白宇身上抚摸吮吸的力度,白宇抬起饱满的臀部,他的屁股上不知不觉中湿了一块印子留在后座真皮上,白宇扭着腰仿佛能够感受到朱一龙的信息素合成了粗壮的性器模样从他臀间湿淋淋的缝里插入又抽出,白宇只觉自己光被这信息素侵犯就已经快要爽到高潮了,他皱着眉倾身向前抬手搂住朱一龙的后脑勺,将男人的身体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间的空档中拉扯过来。

朱一龙的身后挡风玻璃上雨幕厚重天色昏暗,似是将他们两人笼罩在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里。

被白宇这么一拽,朱一龙的上半身大幅度地悬空探出,他伸长胳膊支在白宇的身体两边,大半个身体都覆盖在白宇的上方,白宇就在他的身下兴奋地喘息着。

朱一龙眸色越来越深,他面容严肃地最后斟酌着白宇热情的邀请,车子停在这前途未卜的半道之中,车外是他刻骨铭心的摩天轮,所以哪怕白宇清醒之后会后悔今日所为,朱一龙也愿意用一生来偿还,因为他爱他。

心中做出定夺,面容放缓变柔,忍耐太久的朱一龙总算是真实地有了动作。

虽说他的信息素已经先他一步尝遍了白宇的全身,可这男人的身体对于朱一龙本人来说依旧是一个谜。

朱一龙不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里,不知道他从脖子往下延伸的痣在哪里,不知道他此刻脸上性感的表情从何而来,平时做惯了冷血无情的事,如今到了这温情脉脉的人面前竟是成了手足无措的傻子。朱一龙的脑子里满是OMEGA传递给他的信息素,话梅裹了糖的味道,像极了小时候吃过的话梅糖,他深吸一口气,白宇的唇就在他的面前,朱一龙想着吃糖的滋味,就靠过去吃白宇红艳艳的唇。

朱一龙果然就是吃糖的动作,细细含着白宇柔软的唇瓣上下吃过,轻柔吸完上面薄薄一片又去叼下面丰厚的那片,白宇被他吃得是心上软麻更觉得不足,加大了力气揽住他的脑袋把他身体往下一压,自己张开嘴唇就把舌头闯进了朱一龙口中。

这舌头柔软如灵蛇似的勾着朱一龙的舌,与他缠绵热舞。朱一龙的下半身其实早就肿成了一个肉包,鼓鼓囊囊地顶着裤裆稍一动作就被勒得发疼。被白宇拉下身子,他不得不从那隔断的扶手上爬过来,才能不把全身重量都压在白宇的身上。

两人终于一同到了后排座椅,朱一龙半跪在真皮座椅上,本就倚靠在他身边的白宇立刻滑过来将脸贴在朱一龙裆上,大概是ALPHA性器上的荷尔蒙气息太重,让浑身燥热神志不清的OMEGA无法自持。白宇的脸隔着布料在朱一龙的性器上磨蹭了两下,他抬起脸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朱一龙,眼里充满了期待和渴望。锁住白宇无意识撅起的嘴,朱一龙一手捏住他嘴角带伤的下巴,把大拇指探入那潮湿温热的口中便感觉到一条柔软湿滑的舌头灵活地舔了上来,他再度深吸一口气,磨着后槽牙问白宇,“我是谁?”

白宇一边“啧啧”吃着他的手,一边用柔软的话音回答他,“龙龙。”

被喊出名字的朱一龙的性器又在裤裆里大幅度地跳动了一下,他看似镇定地解开西装裤拉链,放出了青筋盘虬的肉刃。

白宇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喜新厌旧地舍弃了朱一龙的手指,转而张嘴一口含住了这个让他垂涎欲滴的肉物。朱一龙是没尝试过被人用嘴包住的舒爽,那骤然被吸住的快感让他本能地抓住白宇的头发,从唇间溢出一声喘息。

白宇因为被他突然顶住喉间发出一声鼻音,朱一龙赶紧放开手下力道。看到白宇眼角流出的泪,朱一龙心里的疼爱泛滥,不想再见他受累,可白宇不依不饶,非要抓住他鼓胀挺翘的肉物不肯撒手,声音又沙又嗲奇异地揉在朱一龙的心上催他放纵,白宇对他说:“我要吃,你也帮我吃。”

命根交于他手朱一龙也只好依言而行,将白宇身旁的扶手给推回了椅背里,留出足够的空间让白宇可以横躺下来,朱一龙调转了身体跪在白宇上方,他脱下白宇的裤子时对他微微一笑,“少爷,那你可别偷懒。”

白宇是头一次干这种事情,可是ALPHA和OMEGA的交缠似乎是天生的技能,朱一龙还没低头就听着白宇在他身下发出津津有味的咂吸声,每一声声音都伴随着白宇卖力的吞吐和吮吸。白宇或许是觉得可以从这根粗壮的鸡巴里吸出使他减缓燥热的琼浆,一张秀气的脸因用力而涨得愈发红润,他用手握着笔直垂在脸蛋上方的鸡巴以方便他张嘴裹住那个鸡蛋似的圆头,吃得过瘾也不觉得嘴角的伤疼了。白宇轮廓分明的下巴正对着朱一龙,突出的喉结在他仰头往上含住吃进鸡巴的同时而上下滚动,一张干净的脸埋在黑色耻毛间吞咽着多余的口水,混了一点腥膻精液的口水被白宇咽下了肚子里,他觉得稍许好过了一点。

见大佬这么卖力,朱一龙自然是不甘示弱,他低头含住白宇秀气的性器。OMEGA的阴茎不起到繁殖后代的作用,所以通常不会很大,但大约是由于分化得晚,白宇的性器发育得挺好,挺立起来也不是朱一龙一口就能含到底的长度。朱一龙一边爱怜地吞吃着白宇的性器一边用手去掰开他白花花臀瓣,被伺候性器时白宇尚有余力去舔弄朱一龙沉甸甸垂下的两颗肉球,可当朱一龙的手搭上他的臀瓣时,白宇发出了难耐的哼哼声,舔弄的舌头也软了下去,可见性器并不是白宇获得快感的主要来源,那孤零零的后穴才是。

今天可不比平常,发情期让白宇变了一个人。他来不及羞耻后穴门户大开地暴露在朱一龙的眼前,反而是蹭着两条长腿把滑落了一半的裤子给从腿上蹬掉了,分开双腿对朱一龙挺了挺腰,“龙龙我要。”

朱一龙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小穴正活泼地一缩一缩地召唤着他去照拂,不由笑了起来。白宇这般直白的贪婪让朱一龙越发投入,他俯身去亲吻那张小口,也没有什么章法,只是将那活物一般的小口周围褶皱舔开又把柔软灵巧的舌头往里面钻,让那张小口死死将他绞住朱一龙又往回抽出,再次喂给那张越发贪吃的小口又一阵纠缠后再度撤出,如此反复不过是将那口钻得如打透的泉眼一般,往外流的水都从白宇的臀缝落在了皮套上。

这车外是下着倾盆的暴雨,而车里白宇也稀里糊涂地下了小雨。朱一龙闻着白宇身上浓烈的情潮气息,已是再也忍不住就想在他身体里狠狠地灌进精液,在他体内成结,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朱一龙推着白宇身子往上,自己将腰部卡在他的两腿中间。肉棒顶着那被舔得绽开的小口,两人同时都紧张了起来。白宇捏住皮椅的边缘指甲盖都泛着白,他怕疼。朱一龙咬着嘴唇慢慢往里顶,腰部绷得死紧,他怕白宇疼。

可发情期的OMEGA哪里会疼,小穴根本就是痴缠着粗壮的鸡巴恨不得一口吃成个胖子。朱一龙见他贪吃地想要,便不再强忍,将性器抵进甬道内,他感受到生殖腔的入口紧紧抵住他的龟头,也不知是要将他吸得更深还是要拒绝他的进入。巨大的刺激让ALPHA有了片刻的失神,身体遵从欲望挺动腰臀,将鸡巴反复撞入高热湿滑的甬道里,坚实的肉头猛烈扣敲生殖腔入口的不安感让白宇在战栗和兴奋中尖叫着一股脑给射了个精光。

白宇身体颤动了几下在朱一龙的胯下化成了一摊热浪,身上风光大好的衬衫领口边还蹭了一些血迹,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嘴边的还是朱一龙眉上的。朱一龙见他潮热之气稍退身子倦怠,便放缓了节奏伏在他身上亲着白宇的乳头,数着他胸口的黑痣。一根充血的鸡巴仍插在白宇的小穴里,正慢慢磨着白宇的肉壁,将他磨得是淫水潺潺,就是不肯肆意抽插,朱一龙难得有了点坏心眼,贴在白宇被湿淋淋的头发遮住的耳边轻声说:“少爷你身上好多星星,我数到一颗就插你一下好不好?”

朱一龙每插一下白宇就哼一声,白宇不觉得自己的痣多到足够让他满足,便哼着说“不要……”,就听着朱一龙数了一声“八”用牙齿叼起他那黑痣下的皮肤咬磨着,白宇费力地挺起酥软的腰勾住朱一龙结实的臀部把人往前带,嘴里禁不住央求道:“龙……求你了……”

其实隐忍得满头是汗的朱一龙露出佯装不解的表情,浅薄的唇在白宇的身上落下,轻轻数了一个“九”,鸡巴猛地抽空又大力插进白宇穴里,白宇爽得头皮发麻又呜咽了一声,恨不得就死在这一下畅快的快感之中,可顷刻后他又开始痒得很,快感如潮水退去却不再拍打回来,车外雨水拍打的节奏很快,催得他心上越发焦急。

白宇长腿一伸把脚勾搭在朱一龙的肩上绷紧脚背,一只长手从下面摸到朱一龙的子孙袋眼神凶狠地威胁他,“操我……”

摆得还是大佬的派头,可这两个字偏生没有半点威严,朱一龙倒是真的不会违逆他的命令,又况且这个命令多么淫荡,正符合他的心意。

朱一龙将腰挺起,搂着白宇的腰身将他身体小半悬空,白宇的屁股因使劲而收紧,将朱一龙的性器也给夹得有点疼,白宇正好两腿搭在他的肩膀上,全靠朱一龙的力量把他托起,那比车外狂风骤雨还要急促百倍的撞击直捣销魂之处,白宇的呻吟止不住地从他唇间流出,即使朱一龙有心去堵却也是堵不住他孟浪的叫床声。

可能是太过猛烈的动作扯破了眉骨上的伤口,朱一龙的眼角边流了一点血,狭窄的车内空气中除了他们两人混作一团的信息素和腥臊的情欲气息,又掺进了一点不可或缺的血的味道。

血腥味让两人都陷入痴狂,被朱一龙抱着坐在他腿上的白宇俯身舔去朱一龙眼角的血液,上半身后仰他的身体在正副驾驶座中间的空隙间伸展,朱一龙终于在白宇扭动腰身纵容他肆意妄为时一举攻入了生殖腔。

白宇被疼得像含羞草似的一下子蜷缩起了身体,小穴在发情期的时候就是一心想要被操的骚货,而生殖腔从始至终都是大门紧闭的处子,这两者的区别让白宇也是瞬间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他本来还想果真如冯庸说的,遇到对的人就顺理成章了,结果这答案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朱一龙也是紧紧按住白宇瑟缩的身体,不让他挣扎。在他的心思里,除非不和白宇发生关系,只要白宇愿意让他进入,他是断然不会再给白宇逃脱的机会。

双手抚摸着白宇赤裸颤抖的后背,朱一龙的吻再度从白宇脖子上的黑痣出发,一遍一遍地吻着白宇敏感的身体,坚挺的性器还在他的生殖腔内跳动,却不肯再多动一下。

白宇本来汗湿的身体在疼痛中凉了下去,可当他被朱一龙抱在怀里亲吻时,冰凉的皮肤又逐渐地热了起来。柚子味的信息素又像无数的电流脉冲裹挟着他,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毛孔。

白宇的身体在颤抖中温热了起来,情欲重新主宰了他的意识,白宇慢慢抽出朱一龙深入在生殖腔内的性器,在他身上转了个方向。就在朱一龙想扶住他的腰身的时候,白宇跪在两侧的腿倏然坐了下去,从生殖腔里抽出的性器毫不迟疑地重新回到了那个紧窒得令朱一龙差点射精的腔体内。

朱一龙和白宇同时发出沉沉的喘息。白宇扭头与朱一龙对视了一眼,两人的唇像被吸引的磁铁两极,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

当朱一龙终于要在白宇的身体里射精成结的时候,他张嘴用牙齿尖咬住了白宇的腺体。

白宇只觉得身体里被灌了一股热液,脖子后同时也被注入了属于朱一龙的信息素——那是一种奇妙的近乎放空的感觉——他尖叫着从前端释放了自己的欲望,同时腔体里也涌出一股热流冲刷在朱一龙死死堵住洞眼的性器上,白宇似乎是潮吹了。

11.

屋子里,白宇正赤裸着下身分开双腿坐在他可爱的马里奥沙发上,一张白净的脸庞红晕未消,反而更加窘迫,他眼角绯红眸中含光,恐怕不明真相的人看了要觉得他被欺负惨了,才会这般隐忍的模样。

其实是朱一龙跪在他身前在帮白宇清洁,说是清洁可白宇总觉得这气氛又越发暧昧了起来。

本来两人在车上做完,白宇身上发情期的热浪稍退神智恢复了一些,回想先前自己的放浪形骸,白宇后知后觉地感到脸红。小穴收紧了两下还能清晰感觉到下身里插着的朱一龙半硬的性器,白宇想起身抽出那令他羞窘的肉物,可刚一动酸软发麻的身体,一股微凉的液体便沿着他的臀缝往大腿根淌去。

白宇慌张地“哎呀”了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软乎乎垂下的阴茎,前端的小孔还可怜兮兮滴着水,先前射出的精液都喷溅在身前车扶手和椅背的黑色皮面上,干涸之后满是白色斑驳。

见状白宇害臊地用牙咬住下唇磨了磨,他身后的朱一龙趁机掐住他的腰动了两下还插在他身体里的肉根,白宇被磨得轻哼了一声,用手压住朱一龙的腿,沉下腰身不让他妄动。

“少爷让我帮你把里面的东西清一下吧。”朱一龙说话时吹出的气都扑在白宇的耳根上,他颈后又是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不得不抬高了声音地对朱一龙嗔怪道:“啊……你别动,都流出来了。”

朱一龙贴得近当然看得清他皮肤上细微的变化,他伸出舌头舔过白宇留了齿痕发红微肿的腺体,娇嫩的部分根本受不住多一点的刺激,白宇不知是痛还是爽地仰头拔了声脆弱的高音,他的身体微微发颤,如湖面上被一波又一波吹起的涟漪,口中哼着“不要”,腰又在朱一龙的胯上自发磨了起来。

朱一龙用嘴小心吮吸了腺体一口,又注入了一些信息素来抑制住他逐渐复苏的欲望。

“少爷我们先回家吧。”朱一龙的安抚让白宇呜咽了一声,音调里溢出他心中的不足,不过白宇的神智稍微稳固了一些,他知道此地肯定不可久留,外面雨势眼见变小了,万一有人过来看到他们这般色情的姿态,那可不是好事。

回家的路上朱一龙把西装脱下来盖在白宇衣衫不整的下半身上,股间被朱一龙塞了纸巾,白宇不舒服地扭着身体,开车的朱一龙从后视镜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白宇隐约听到了他这一声笑,用手遮住眼睛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朱一龙了。

车外雨势越渐变小,雨幕没那么厚重了,透出一点光落进窗户里,白宇张开手指眯着眼睛去看那窗上跳跃的阳光。

白宇闻得到满车厢里都是他心心念念的柚子味,混合了他过去不太喜爱的自身的话梅味,竟然分外好闻。

信息素交织,给了白宇一种朱一龙还在与他缠绵交合肌肤相亲的错觉,他扭头看了看朱一龙专注开车的后脑勺,嘴边勾起了一抹笑。

可回到家里他就笑不出来了,朱一龙把他抱进游戏室里放在沙发上,脱掉裤子时白宇才发觉他腿间黏糊糊的精液已经干了,耻毛上也凝固了白色的不明痕迹,朱一龙还非要掰开他的两条长腿说是要看看清楚他下身的情况,白宇拗不过他的力气,而且仍处于发情期里的身体比他的意识更加诚实,本就含了朱一龙精液的小穴又在活泼地收缩着拼命裹住朱一龙探进来的漂亮修长的手指——朱一龙见他确实没有受伤,反而又饥渴了起来,也是冲他笑得直率。

“少爷你又想要了吗?”

朱一龙的手指插进白宇的小穴里扣不出里面剩余的精液,只是搅得他心里波澜汹涌,下身越扣淫液是越多,只听见朱一龙手指抽送间小洞里都发出了“咕咕”的水声。白宇仰头微张开嘴溢出呻吟,他的眼神动人且勾人,眸中还浮动着盈盈水光。男性特质的胡渣凸显得他的红唇和方下巴越发性感,朱一龙情不自禁地靠过去吻他泛着光泽的嘴唇,白宇也是顺从地与他接吻,柔软的嘴唇贴着嘴唇,舌头和舌头相互厮磨,两人口齿之间传出的湿哒哒的水声,应和着朱一龙在他小穴里捣鼓的声音,整个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热得不像话。

“……龙……我还想要你艹我。”

低喃出心里的渴望白宇伸手去摸朱一龙勃起的性器,这一经挑逗他的情欲轻易就上来了。柚子味的信息素看似温柔可在性欲当头时又狠狠地将他压制在身下,朱一龙的ALPHA本性在听到白宇的话的一刹就控制不住了,他爬上沙发将白宇修长的身体覆盖住,强势地吻着他的嘴,并延伸到了他的脖子上用力吮吸留下了一个个草莓吻痕。

被朱一龙忽视了蓬勃欲望的白宇执着地先把朱一龙粗壮的肉棒放了出来,把兴奋弹跳了两下大家伙握在手里白宇就想带着它往自己被手指插得“叽叽咕咕”作响的小穴里放。

朱一龙配合着他的动作挺腰用湿滑的龟头顶着他的穴口褶皱,左一下右一下,顶得白宇是腰眼发软,忍不住将修长的腿缠住他的腰,手摸到朱一龙还插在肠道里的手将他拉出来十指一扣,挺腰就要将朱一龙的性器吞进那已经饿到不行的小洞里。

“进来……快点……”

“快点什么?”

朱一龙把那鸡蛋一般的圆头挤进白宇的小嘴里,却是卡在那浅浅的入口前,吊着白宇的胃口让他一口气哽在喉中,白宇着急地在朱一龙的胳膊上拧了一下,怨怼地推着他的头不让他再亲自己。

朱一龙张嘴叼着他的手指,用舌头舔过他的指腹,嘴边噙着的笑意让白宇瞬间心跳快了两拍。

他盯着朱一龙漂亮的眼睛一字一句命令道:“我让你艹我,朱一龙我让你艹我……啊……”

白宇的话还没说完,朱一龙的鸡巴已经如他所愿地再度撞进了他甬道里,甚至长驱直入地捅进了生殖腔口,白宇除了蜷着脚趾抱紧朱一龙的肩膀发出无意义的呜呜声,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求艹的人心里的痒只被止了一下,又是跟被羽毛搔过似的浑身都痒得不行,这一下是远远不够的。不过朱一龙这回没有让他多等,跪起身子挺动起的窄腰就着白宇仰躺在沙发上的姿势撞得他满脸潮红,呻吟不断。

白宇一只手被他扣住压在沙发上,另一手摸索着碰到两人交合撞击出白色泡沫的器官上,白宇摸到那根摩擦到滚烫的鸡巴和自己被饱满撑到极限的小穴边缘,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觉得自己与其说是被一个ALPHA占有了,不如说是和朱一龙真正地融合了。

“龙龙……”白宇叫着朱一龙的名字,夹在两人中间顶端一直蹭着朱一龙小腹的阴茎颤抖着已经射不出更多的精液了,只是又流了一些透明液体,在他未脱掉的白衬衫涂上了一块块深深浅浅的图案。

朱一龙冲刺完一阵又放缓了速度,他依依不舍地抚摸着白宇的身体,细细体会在他体内沉沦的滋味,每一下蘑菇头刮过白宇体内的褶皱时他心头都会颤动一回,朱一龙反复确认着一个事实——白宇的信息素完全被他的信息素标记了,他真真正正地拥有了白宇。

“少爷我想射了……”朱一龙在白宇耳边轻声说道,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白宇已经被艹得陷入了意识不清的状态,他迷迷糊糊地应允着“好、射进来……”,敞开了身心接受朱一龙往他身体的最深处顶入,射出的浓厚精液仿佛也一同冲入了他的最深处。

这是白宇第一次度过的完整的发情期,他不曾体会过如此淫荡的自己,也不清楚身体的欲望怎么能这么澎湃。情欲冷却的时间很短,大多数时候身体都是昏昏沉沉热得发烫,一心只想被艹干。可是不论是喝药还是被艹干的时候他的意识都很清晰,朱一龙每一分认真用心的对待和悉心照顾他都是记得的。

这几日的浮浮沉沉,如梦似幻,一遍又一遍简直没有尽头的肌肤之亲就好像是要让朱一龙用精液把他灌满,白宇甚至闻到每一个呼吸都充满了柚子味的信息素,应是ALPHA给OMEGA打上烙印的本能所驱使。

等到情潮终于结束,白宇身上遍布的都是朱一龙留下的印迹,不过白宇也是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迟瑞身上会有冯庸留下的齿痕了,他被朱一龙艹狠了的时候也会在他肩膀上咬两口,真是不知道这些ALPHA哪来这么强悍的体力,干了又干,干了又干,也不见哪次说是力竭的,到最后腿软口酸的还是他。

迟瑞得知白宇被朱一龙标记的消息时,大势已定,也是回天乏术了。他真的是没想到自己在冯庸之后又一次看走眼,居然没看出来朱一龙是一个居心叵测的ALPHA,他还一直将人留在白宇身边,简直是养虎为患。

“小白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发情期为什么不带抑制剂,还让人给标记了,这以后要是……”

还躺在床上休息的白宇拍了拍迟瑞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他对迟瑞抿嘴一笑,眼角眉梢都是甜蜜,“其实是我故意的,瑞瑞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差点被绑架的事情吗?”

迟瑞点点头,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对那次的事情他自然是记忆犹新。那是白宇遇到的众多危险之一,但那次同样是白宇分化的开端,那天被送回来的白宇昏迷不醒地烧了两天,发烧的时候他身上就出现了属于OMEGA的信息素,作为BETA的白老爷子和迟瑞对此都不甚敏感,心存疑惑下请了可信的医生来看了才知道白宇确确实实分化成了OMEGA。

本来一直以为他是BETA,谁知道分化来得如此突然,白老爷子安置了知情的医生,命令迟瑞保密,并想方设法地保护住白宇的身份,不过是怕底下人对白宇有了异心,同样也担心他会被ALPHA伤害。

“我觉得当时救我的那个人,就是朱一龙。”白宇肯定地对迟瑞说道,迟瑞不解他的判断从何而来,白宇的表情笃定至极,“我认得他的信息素,我确定就是他。”

12.

白宇和朱一龙的事情算是板上钉钉了。迟瑞答应为白宇保密朱一龙救过他的这件事,同时也答应开始教白宇一些更凶狠的招式并保证以后不论大小事务,也不管多血腥的场面,都会带白宇一同参与。

朱一龙本来想否定,白宇只是哼了一声他胃疼,朱一龙就忘了前一秒想反对的话了,反正他说不出长篇大论,白宇多一些防身的技巧也不是坏事,至于那些危险的境地,他肯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的。

白宇没想明白朱一龙这人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缘由,若说第一次救他是巧合,那煞费苦心地伪装成BETA跑到他的社团里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不过白宇有一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告诉他朱一龙绝对不会害他。他可以相信他,完全地相信他。

不过现在想不相信也不行了吧……白宇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不再红肿发热的腺体笑了一下,并不后悔自己的冲动。

有了肌肤之亲之后,白宇以为朱一龙会稍微主动一点,毕竟白宇觉得自己可是在发情期想法设法睡了他的男人。这睡都睡了,朱一龙好歹也得在日常中主动点,不然这事不就成了他一头热了嘛。

可是朱一龙不愧是缺根筋,白宇对他抛媚眼抛到眼睛都快抽筋了,朱一龙还是对他毕恭毕敬的,半点都不带亲昵,要不是现在腰还在隐隐作痛,白宇甚至以为之前几天几夜的缠绵是一场梦呢。

白宇挫败地对迟瑞抱怨,ALPHA都是大猪蹄子,ALPHA都是负心汉,迟瑞摸了摸鼻子,回他一句风凉话,“我是BETA啊,你跟我说没有用。”

幸好除了谈恋爱,白宇还是有正经事在考虑的。他对迟瑞说帮会里的小弟得挑选一下,不能太混日子,也不能太流氓,得有文化有气质有身手还得有爱心,迟瑞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能别用朱一龙做模板来提要求吗,这也太难找了。”

“嘿嘿。”白宇笑得那叫一个灿烂,朱一龙在一旁站得笔直,嘴角也是不经意地弯起一个弧度。

白夜帮新收的地盘里有个酒吧一条街,是之前乔富贵的ALPHA帮的人在看着的。白宇这天想起来要去瞧瞧,就带着朱一龙骑着小绵羊去晃荡一圈。

之所以不开那辆豪车呢,一是豪车送去清洁保养了,二是白宇有私心,骑小绵羊可以让朱一龙紧贴着他,这一回他骑得是慢悠悠,不慌也不忙,带着朱一龙兜风似的一路闲逛。

两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穿西装打领带的坐在豆绿色的小绵羊上,享受着二十迈的微风,白宇的头发被风轻轻梳向脑后,朱一龙在他脖子上偷摸地嗅了一口,吸了满鼻子话梅味的信息素,朱一龙搂着白宇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但两人身体之间还留了几分距离。

白宇目视前方嘴角勾起微笑,他悄悄从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察觉到朱一龙的动作心里便开了花。

因为已经成结,所以他们涂的药膏并不会对对方起作用,朱一龙可以闻到白宇的信息素,白宇自然也能对朱一龙信息素的波动一览无遗。

柚子味逆着风向钻进白宇的意识里,他能感受到朱一龙的拥抱,不如发情期时体会过的激情,谨慎又温情。一如某日的夕阳,笼罩住白宇的肩膀。

白宇侧着头对朱一龙说了一句话,但风声将话音吹散,朱一龙唇部紧抿,未曾回复。

和其他来寻欢作乐的人不同,走进酒吧的白宇脸上写满了惊奇,而朱一龙则是一本正经地跟在他身后,目光警惕且难以亲近。几个性别为OMEGA的女性职业化地笑着想迎过来,但看见是两个BETA便失去了兴趣,可又禁不住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两眼,大概因为他们与这个灯红酒绿的氛围格格不入吧。

白宇绕着舞池走了五六步,指了指那些沉迷节奏摇头晃脑的男男女女,伸手勾住朱一龙的脖子,贴近他耳边大声喊道:“龙龙你能不能放松一点,好歹是我们自己的底盘,怎么样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朱一龙侧首看了他一眼,眼里的光映着浮夸靡丽的色彩,让白宇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我们去喝点酒呗。”

压抑住心口的怦然跳动,白宇此刻觉得自己就是在勾搭高冷男神的高中生,一看到男神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闻着他身上的柚子气息,总也止不住的手忙脚乱。

“两杯啤酒。”白宇和朱一龙在吧台坐下来,打算随意喝一杯,凑凑热闹。

没喝两口,朱一龙就拍了拍白宇的肩膀,指着舞池外隐在灯光暗处的边角示意白宇去看。白宇握着杯子把手又喝了一口酒,唇边留下一圈白色泡沫,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定睛看清了那里的情景——

大概是一个看着瘦弱的高个儿少年被两个大汉架进了一个暗门里。

白宇对朱一龙眨眨眼,朱一龙对他摇摇头。

白宇当然意思是我们去看看,朱一龙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的身手再厉害,也不一定能够在危险中确保白宇的安全,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收回来的地盘,没有熟悉的兄弟在,万一撕破脸打起来纵然是朱一龙也双拳难敌四手,所以他不会允许白宇以身犯险。

若是换了以前,白宇第一时间想的应该就是要找迟瑞来想办法。但随着接触的事情越多,白宇越发明白自身责任的重大,他既然已经打肿脸充胖子硬是当上了白夜帮的老大,他自然得有个老大的作为。现在撞到的发生在自家地盘上的事情,白宇怎会袖手旁观。

放下酒杯,白宇起身往暗门处走去。朱一龙想伸手阻拦,可白宇的信息素一下子窜进他的意识里让他停顿了动作。白宇回头看了朱一龙一眼,眼神里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决。

朱一龙放下手捏紧了拳,磨了下后槽牙对白宇笑了起来。

白宇也是对他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在打哈欠的猫,一爪子落在朱一龙的心上,令他是又爱又恨。

白宇推开暗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两个壮汉按着刚才那个瘦弱的少年趴在地上,哭得满脸是泪的少年裤子被脱了一半露出瘦瘪瘪的屁股,壮汉手里正拿着一个药栓准备往少年的臀缝里推。

见到白宇壮汉眉头一拧,戒备地盯着他,嘴里问道:“你是谁?”

“哦,是乔老大让我来问问,货好了没?”

白宇对壮汉笑道,然后神态轻松地推门走进了小房间。

壮汉乍一听他的话竟也没察觉出不对,就对白宇指了指上半身趴在地上左边屁股上赫然印了一个巴掌印的少年,抱怨道:“臭小子不肯接客,准备给他上点药,过一会儿进了发情期,就由不得他说不要了。”

少年仍然在小声抽泣,听到他们的对话便胆怯地回头看了白宇一眼,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毫无回手之力。

白宇能够感知到少年身上的OMEGA气息,是茉莉花的味道。本该淡然悠远的气味,却因为紧张和受到两个ALPHA信息素的压制,变得混乱而寡淡。

“不用了,乔老大说客人等不了,他有办法让这小子接客,你把人交给我吧。”

白宇对拿着药栓的壮汉摆摆手,说着就信步走过去准备搀扶起少年,另外一个ALPHA瞧见了他身后跟进来关上门的朱一龙陡然伸手想要抓住白宇的肩膀,白宇灵敏地让了一下躲过了他的手,但也错过了靠近少年的机会。

“你们都是BETA,我们这里可都是ALPHA说了算,你们到底是谁?”壮汉猛喝一声,丢下哭泣的少年将拳头砸向白宇,白宇在多次实战的磨练之下身手也敏捷了不少,他跳开一步不服气地回道:“哼,都是ALPHA说了算?乔富贵当我是摆设是吗?”

朱一龙对他这种时候还记挂着进行口舌之争的悠闲态度也仅是包容地摇摇头,抬腿一脚回旋踢踹在对白宇大放厥词的壮汉脸上,壮汉被踢得惨叫一声翻倒在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和两颗碎牙。白宇那边也是一个矮身躲过手持药栓的壮汉的攻击,脚下一个扫狼腿踢到壮汉的脚踝,同时狠狠地抬脚落下踩在壮汉的命根上,白宇听着男人欲哭无泪的干嚎,不忍地皱起眉头,隐约觉得下身也有点虚幻但真实的疼。

尽管这一招有点损,但对于白宇来说,好用且保命的招式,都是好招式。

“你没事吧?”把提着裤子的少年从地上拉起来,白宇打量了一下瘦条条的少年,发现他的眼睛厌恶地紧盯着掉在地上的药栓和痛得嚎不出声音的男人,也是能够对少年的恨感同身受。

OMEGA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被人用发情期的弱点加以桎梏,这种把OMEGA视为玩物的做法也是让白宇恨得咬牙切齿。

白宇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少年瘦削的肩膀上,他本身已经是够瘦的了,可他的西装在少年的身上更是显得空,白宇揽过少年的肩膀低声安抚道:“跟紧我,不要怕。”

走出暗门的时候,外面的人似乎并不知道在这浮光掠影之后发生的龌龊行径,玩乐的人兀自享受,无知成了快乐的根本。但是白宇和朱一龙的行动显然已经让酒吧里的眼线警觉了起来,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四周走动的ALPHA们逐渐形成合围的局势。

白宇冷静地停下脚步,向四处的人望了一眼,眼神如刀,随即浮起一抹笑容。

“跟乔富贵说,他老板要见他。”白宇对貌似领班的男人说道,男人对着衣领上别的麦克风小声说了两句,另一头的人也不知道回了两句什么,领班男人的眼神就变得凶狠了起来,同时发出一股ALPHA的信息素试图压制住白宇。

因为有了朱一龙信息素的支撑,这点信息素的威胁根本对白宇不起作用,不过他能感受到臂弯里少年的肩膀一凛,头垂了下去后背微微发抖。白宇和朱一龙对视一眼,他沉下脸终于不再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完全不相信他身份的领班男人警告道:“你让乔富贵最好是睁大他的狗眼立刻滚过来看清楚我是谁,不然我保准他的狗眼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领班男人没料想到两个赤手空拳的BETA说话竟然这么嚣张,可一想到收了他们地盘的那个人也是BETA,心里难免开始打鼓。

乔富贵终于出现在白宇面前的时候,白宇的耐性也是耗得差不多了。他弯起一双眼睛对乔富贵笑了笑,乔富贵表情一怔,回头恶狠狠地对领班男人一巴掌招呼在脸上,“你怎么不早说是白当家来了呢,眼睛都是摆设啊,是不是得把白当家的照片让你们给挂墙上才认得?”

领班男人被打得冤枉,但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白宇将少年肩头滑落的西装往上提了提,也不看乔富贵泼了一脸油盐酱醋五味混杂的表情,玩笑似的回道:“别大费周章了,不然我会以为你是要给我白某人挂遗像呢,不吉利。”

“白当家今天怎么自个儿来了,还……还看中了我这里的雏儿,您要是喜欢就带走吧。”乔富贵让手下人散开,他们这里的局势已经影响到了舞池里寻欢的人群,有不少人正指着这里交头接耳。一看到面无表情的朱一龙乔富贵就腿软,他此刻只想赶紧送走白宇这座大神,他生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万一生出一点花花肠子,迟瑞借机带人过来把他的场子一收,到时他可是半点实权也没有了。

白宇其实也是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和乔富贵先做好表面文章,毕竟这种事肯定不是头一回发生了,他得好好筹划,等到秋后算账也是不晚。

于是两人好像是心平气和地达成共识,乔富贵前脚送走了白宇和朱一龙,转脸就在训斥不争气的手下,不仅让他难堪还被白宇撞到他的黑色交易。乔富贵对于白宇之前对一些盘口下的狠手早已是心有余悸,这会儿眼看将要轮到自己,他也不想坐以待毙。

白宇带着少年走出乔富贵的酒吧街,被夜风一吹才发觉自己背上的汗已经凉了,先前喝了一杯啤酒的冲劲也是顿时烟消云散了。

白宇回头看了朱一龙一眼,朱一龙专注的眼神正胶着在他由始至终搭在少年肩膀上的手上,这个细微的发现让白宇不由笑了起来。

朱一龙轻咳了一声对白宇说:“你先把他带走,我在这里等你吧。”

白宇当即就否决了他的提议,放开少年走到朱一龙身边拉住他的手,笑得很甜蜜,“不,让迟瑞来把他带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13.

迟瑞接走了白宇他们救下的少年,白宇找了个加油站给小绵羊加满油,继续骑着他的小绵羊带朱一龙往郊区行驶。

夜色朦胧,路边还有草木的青涩气息与柚子的清爽交织在一起,风吹在身上像撑开了一张帆,白宇如同驾驶着一艘月亮船,载着他心爱的龙龙漂泊在无人的海面上。白宇这次开得挺快的,游乐园离得有点远,如果慢腾腾估计两人得到天亮才能到达。

朱一龙没想过白宇带他来的地方居然是游乐园。半夜的游乐园哪还有人,关了灯的设备像是卸了华丽装束的木偶,悄无声息地静默着,等待新一轮游客的到来。而最显眼的黑洞洞的摩天轮如一座巨大的时钟矗立在夜色里,停转后的座舱似乎凝固住了周围的时间,朱一龙抬头仰望着这座承载了回忆的钢铁轮盘,良久没有开口。

“来吧,我们翻墙进去。”

白宇找到一处缺口,对朱一龙说着作势就要爬上墙,朱一龙拉住他,对他指了指墙上的电网,“少爷这里都是有电网的,你这样怎么进得去。”

“那怎么办?”白宇想得天真了点,他遗憾地仰头看着那座摩天轮,眼里撒娇一般的光朱一龙倒是很熟悉。

朱一龙无奈地叹口气,盯着白宇的眼睛看了又看,“少爷就这么想进游乐园吗?”

“嗯。”白宇对他勾起嘴角,眼里的光像是将要沁出来的水,一点也不加掩饰的心意让朱一龙瞬间投降。

朱一龙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打完之后对白宇说了一句话,“等一下。”

白宇也不着急,从口袋里摸出香烟,自己抽出一根然后递给朱一龙,他靠过去就着朱一龙点燃的烟头上的火把自己嘴里叼着的烟点上了,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

也没过多久,就有两位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驱车赶到游乐园门口,看见依靠在小绵羊旁的白宇和他身边站的笔直的朱一龙表情略显诧异,但也不敢质疑,打了招呼就赶紧去把游乐园的大门打开,然后走进电控室将游乐园中央大道的灯点亮,随着一盏盏暖黄色的光在黑暗里亮起,白宇的眼睛也随之亮起来了。

“少爷想先玩哪一个项目?”

朱一龙手抄在口袋里,习惯性地落在白宇身后,目光一直跟随在白宇的后背上,并不与他并排同行。发现了这一点的白宇则是退回两步勾住他的肩膀,对朱一龙笑眯眯地说道:“大老虎你可以陪我去坐摩天轮吗?”

朱一龙的肩膀一紧,可下一秒他也就坦然了——白宇果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可以。”

被识破身份的朱一龙身体放松了不少,跟着白宇走过已经响起浪漫音乐灯光绚烂的旋转木马,又路过停放着色彩明快的碰碰车的棚屋,终于走到了慢悠悠转动着的摩天轮底下。

这一路上没有其他人,没有任何的阻碍,白宇指着一个停放在路边的卖棉花糖的推车对朱一龙说:“你当时就站在那里。”

那时白宇还是个高中生,身边不少人已经分化出了性别,也出现了小团体,A和O都是惹人注目的存在,而没有分化的人自然被迫成了一个中立的群体。

没分化之前的白宇没心没肺,还傻乎乎地羡慕过OMEGA的发情期,想着如果他有发情期才不要用抑制剂,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请病假了。

有一天白宇和同为BETA的同学来游乐园玩,本来就是背着家里偷溜出来的,白宇特地甩开了父亲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身边没了迟瑞和保镖跟着的他全然不知道危险的即将来临。

玩完碰碰车以后他想去玩摩天轮,但是同行的小伙伴坚决不肯和白宇一起去,说是摩天轮应该和恋人一起玩,两只单身狗一起玩会单身一辈子的。

白宇也是无奈,虽说一个人玩也可以,但他也想和某人一起在最高处俯瞰脚下的风景,并分享这一份喜悦。

白宇左右搜寻了一下,突然看到了一只站在棉花糖推车旁的大老虎布偶。手里抓一大把彩色气球的大老虎头戴厚重的头套身后还有一条硬邦邦的尾巴,尾巴随着他笨拙的转身姿态在身后甩来甩去。

白宇走过去一把抓住大老虎的尾巴,看着大老虎憨态可掬地转过身来,白宇笑嘻嘻地跟他商量道:“大老虎我买了你手上的气球,你陪我坐一次摩天轮,可以吗?”

白宇那天穿的还是校服,学校的运动服布料粗糙,风一吹就贴在身上勾勒出白宇衣服下单薄的腰身,他领口微敞露出深陷的锁骨,红艳艳的嘴唇下留着不符合年纪的胡渣。大老虎沉默的大脑袋对着白宇停顿了半天,白宇一时间也没弄明白大老虎里的人究竟是从哪里看到外面的,好奇地靠近了两步在他的大脑袋上寻找眼睛的位置。

结果发现在大老虎的嘴巴那里有个开口,但从外面看很暗,白宇看不清里面的人长什么模样。

“好。”白宇听到了大老虎的声音,是个低沉的男声,带了一丝暖意。

白宇顿时很高兴,他对自己的同伴挑衅地挑了挑眉毛,然后给了大老虎几张钞票,把买下的十几只气球分给路过的小朋友,拽着大老虎的胳膊就往摩天轮走去。

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本来想过来阻拦的,这些工作中的玩偶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可不行,但大老虎走到工作人员面前说了两句话,工作人员诧异地看了白宇一眼,就又退了回去。

白宇傻呵呵地牵着他的大老虎站在摩天轮下排队,也不在意其他人震惊的目光。他一边排队一边还在跟大老虎搭话,不过大老虎的话很少,顶多他说了十句才能给一句附和。但白宇不介意,他说的时候自己还在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儿,眼角的褶子和下巴上的胡子让他看上去和这身校服一点也不衬。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两人,白宇扶着大老虎胖乎乎的布偶肚子看他一脚踩在晃晃悠悠的座舱上,又从身后推着大老虎的屁股想要把他更快地挤进座舱里,手一碰到屁股白宇才发现这真材实料的紧绷手感不是布偶服里棉花该有的弹性,白宇后知后觉地收回手,红着脸对大老虎说了一句“对不起”后慌张地冲进了慢慢前进远离平台的座舱里,白宇挠了挠脸在大老虎的对面坐了下来。

大老虎端坐在白宇对面的椅子上,是一动也不动,他硬邦邦的尾巴还翘在身后,使得他坐的姿势并不舒服。

刚刚还如倒豆子似的说个不停的白宇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发觉自己唐突地找了一个陌生人和他一起处于密闭的环境中,还得待到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这种冒失的行为实在应该被称为傻。

不过大老虎也不是半点作用都没起到,白宇一开始还在兴奋地望着缓慢远离的地面惊呼神奇,但眼看在地面上对于白宇来说堪称高大的树木最终成了迷你模型一般的存在,看着一座座房屋缩小成了沙盘上的一块积木,人也和蚂蚁似的在地上连成了一条条线,白宇的脚下有点发虚。

风把座舱吹得摇摇晃晃,仿佛钢筋铁骨在此时比起一片树叶也结实不了多少,白宇变得有点不安,屁股在椅子上坐的也不踏实了,半边身子挂在安全护栏上,脸色显得更白了。

白宇忘了先前在地面说得要和人分享美景的誓言,慌乱的眼神抛向对面吉祥物似的大老虎,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大老虎这时对白宇伸出了手,白宇不解其意地望着他,头套下的人对他说:“坐到我这里。”

白宇确实需要一点安慰,他如蒙大赦地靠过去才发现因为布偶衣服的肥胖让椅子显得狭窄,没办法挤在大老虎的身边坐下。大老虎见他皱眉也不犹豫,拉住白宇的手就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白宇忽然落入一个厚实软绵的怀抱里,胳膊下意识地搂住了大老虎的肩膀。

大约因为抱着他的不是一个直观的人形生物,白宇也没多少羞怯感,只是长大了之后再也没有被人这般亲昵地拥抱过,白宇还是会有点不自在的,同时心跳也乱了好几拍。

白宇对着空气嗅了两下鼻子,惊奇地发现独立悬挂在半空的座舱内不知何时飘散着一股柚子味。

“大老虎你带了柚子在身上吗?”白宇这天马行空的问话让大老虎里的人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谁会随身带柚子外出工作啊。大老虎的大脑袋晃了两下应该是摇头,然后问白宇,“你是OMEGA?”

白宇懵懵懂懂地回答他,“不是,我是BETA。”

大老虎又不说话了,白宇倒是镇定了不少,柚子的气味让他内心安定,结实可靠的怀抱也让他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心安,一轮在空中有惊无险的旅程也变得愉快了不少。

下了摩天轮白宇居然有点回味无穷,又开始后悔刚才没勇气看清楚空中的开阔风景。不过大老虎还得继续去工作,他也只能是和朋友继续去玩射击游戏,正在瞄准的时候,白宇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给架住了胳膊,他拼命挣扎,那些人早有准备,一支枪抵住了白宇的腰部,让他立刻就不敢动弹了。

“你们是哪个帮会的?”白宇试图谈判一下,结果来人根本不跟他搭话,只是警告他:“别动也别叫,乖乖跟我们走你朋友才会没事。”

白宇手里还握着打游戏用的枪,被人架起走了两步白宇也不知道怎么求救,他的同伴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正手足无措的时候白宇一眼瞧到了站在棉花糖摊位旁的大老虎。

大老虎的目光难以捕捉,但白宇就直觉那个大脑袋的方向是冲着自己的。

努力向那个方向挥了挥手里的枪,白宇不敢动作太大怕被发现,一心想示意大老虎这里有枪,就在心里祈祷那头大老虎可以理解自己的意思,最好能立刻报警。

但是大老虎的反应超出了白宇的预估,只见那个前一刻走路还左摇右摆的布偶就像突然变身成了超人一样,行动敏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了白宇。

白宇还没来得及反应身边的人就被突然发难的大老虎给撞倒了,措手不及的人也不止白宇身边的人,白宇自己被大老虎一把捞进怀里的时候觉得就像经历了一个超长慢动作的镜头,他刚站稳就听到一声闷响,硝烟的味道扩散在鼻息间,白宇惊恐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不敢相信真的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公众场合使用非法枪支。

大老虎的动作却一点也迟疑,让白宇怀疑那一枪到底有没有打中眼前的人。大老虎宽阔的身体挡在白宇身前,肩膀上的黄色布偶服透出了扎眼的血迹,年轻的白宇看到近在咫尺的搏命,连帮忙的余力都没有。柚子味的香气在空气里猛然变得刺激起来,白宇捂着脑袋神经一阵刺痛。

打斗引发了旁观者的骚乱,工作人员报警的同时也拿出在一些防身工具开始与打手们缠斗,家长们惊慌地护着自己的孩子,打手们见事态突变成群殴的混乱场景,也无心恋战,一击不能得手如果被警察逮到后果更是得不偿失。

闹事者想跑,白宇一想到他生死不明的朋友,正想要去追却被大老虎一把拉住。

白宇焦急地对大老虎解释他并不是想丢下他走掉,“我朋友被他们带走了,我要去救他!”

“不用追了……”大老虎轻声跟白宇说道:“他们要绑的人是你,你朋友一定是被藏起来了。”

一旁的工作人员蜂拥过来去想帮大老虎,大老虎制止了他们摘自己头套的动作,并且让人抓紧帮白宇找他的朋友。

白宇也跟着去找,终于在摩天轮后的灌木丛里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同伴后,白宇再想要找大老虎道谢,却被告知他已经被送往医院去了。

也是……他都中枪了,肯定第一时间要被送到医院的,白宇悔恨自己急得没了脑子,也没来得及跟救了他的人道个谢。

不过回过神的白宇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校服已经汗湿透了,手掌心还有残留了一点血迹,估计是那只大老虎的。

柚子的气味和血腥味混杂缭绕在白宇的脑海里,他只觉又是一阵尖痛席过大脑,伸手扶住旁边的金属栏杆时才察觉到自己的体温已经超过了正常的温度。

彼时对于信息素和分化并没有清晰概念的白宇压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翻天覆地的改变。这是一场梦一般的相遇,白宇没机会知悉那头大老虎的身份,以为这会是一生的遗憾,结果反而成了所有故事的开端。

那头大老虎如今就站在他的面前,白宇探头看了一眼朱一龙的身后,笑着问他:“大老虎你的尾巴呢?”

白宇却步步逼近他,一手按在朱一龙的胯下笑得狡黠,“我看你不是大老虎,而是大尾巴狼,你的大尾巴要藏不住了哦。”

朱一龙也笑了起来,他说:“尾巴收起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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