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养了一只猫,脾气很像一条狗。
上蹿下跳,一叫就来,把小玩偶扔出去,会叼着回来还给你,连叫声都很短促轻快,听上去无限接近于犬吠。
白宇为此在微信上质询过猫舍老板多次,要维护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我向你买猫,你卖给我一条狗,显然是一个假冒伪劣产品。长得虽然猫模猫样,但本性难改。天热的时候还吐舌头喘气。
他又补充,猫最近睡觉的时候尾巴尖总摇,应该是在加班加点学习。
老板不堪其扰,最后在微信上发来猫妈母乳喂养视频若干自证清白,充分证明白宇的猫不仅吃母乳长大,还吃得最多,吃得最狠。
白宇看了半天视频,猫在他脚边吃饭,一脑袋扎进碗里咣叽咣叽,视频的真伪显然很好判断。
白宇仍然不死心地追问:这猫真没有金毛血统?
老板这样回复他:
XX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猫或许没有金毛血统,但仍然爱跑爱跳,白天不把体力消耗完,半夜就在床头蹦迪。都市白领基本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睡眠问题,白宇并不例外,实在容不下这个祖宗夜夜笙歌。于是只能上网买了猫专用的牵引绳,每到傍晚,人家遛狗他遛猫。
白宇在的小区养狗的人不少。泰迪,金毛,哈士奇,萨摩耶,白宇牵着只美短走在中间,实在很像一个异类。
猫浑然不觉,它哪知道别人看它。至于白宇,就只能在周遭遛狗群众的视线中装浑然不觉,牵着猫继续遛。
遛狗的有不少是大爷大妈,基本就是全小区的信息中转站。没过两天,全小区都知道有个长得挺好看的小伙子每晚上遛猫。
这天白宇照常遛猫的时候,出了个意外。
猫要上树,白宇拦着不让上,怕猫上去了就下不来。
“不准上!你要是上去了下不来,我还得打电话让消防员叔叔把你从树上摘下来。听爸爸的,下来。”
猫哪儿听他的,非上树不可。白宇忙着抱猫,没听见远远有个男人的声音重复着让什么东西停下。
“小心!”
他一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窜出来一只阿拉斯加,正往他身后的小道方向奔。原本狗与人决计撞不着,可白宇偏偏吓得一闪身——这可倒好,狗撞树上了,他撞狗上了。
白宇摔了个四仰八叉,飞出去的猫倒是四脚着地平稳着陆。围在他身边嗷嗷叫了两声,仍然很像一条狗。
“你没事吧?”
他摔得眼冒金星,等视线好容易恢复过来,看见狗主人很担忧地看着他。那人浓眉毛大眼睛,睫毛又长又密,是很好看的一个男人。
白宇蹭一下就站起来了。
“没事,没事。”他摆摆手,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摔疼的屁股,“狗没事吧?”
帅哥蹲下来,气得往狗身上拍了两下:“让你乱跑,交通事故了吧,撞树上了吧?”
说罢,又揉揉狗脑袋,神情又气又爱,显然是一个疼爱孩子的老父亲:“刚撞树上疼不疼?傻狗。”
狗抖搂抖搂毛,看样子是不太疼。又活蹦乱跳要接着往后头跑。
帅哥站起来,牵住了狗和他道歉:“真的对不起,它平时不这样,刚刚看见它的好朋友,一下子兴奋了才跑那么快。”
白宇一回头,果然看见林荫道上站着只摇着尾巴的萨摩耶。
“没事没事,让孩子玩去吧。”
帅哥又再三向他道歉,确认他确实没什么事以后,才牵着狗走了。走出去很远,还回头看了他一眼。林荫花影洒在脸上,影影绰绰,只有一双眼睛浸在光里,是非常漂亮的一幅画面。
白宇伸出手远远挥了挥,笑出了一口白牙。
帅哥也笑了,长睫毛一垂,又回过头去。
白宇在那儿站了很久,直到猫不耐烦地在他脚边叫了又叫,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猫。
晚上洗完澡,白宇躺到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
他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心思却不知道飘到哪去。
“你说我是不是傻,也不知道要个手机号,加个微信啥的。”
猫喵嗷叫了一声。
“猫都觉得傻,看来是真的傻。”
猫又喵嗷喵嗷叫了好几声,立起来扒他的腿。
“你怎么又饿了!”白宇抓狂,“出门前不是刚喂过吗!”
他被猫缠得没办法,最后还是起身给猫开了个罐头,一边往碗里添食一边嘟囔:
“你就吃吧你,家里迟早让你小子吃垮了。”
第二天吃完晚饭,平时要被猫扒上半天才会起身的白宇没等催就拿起了牵引绳。
“招财!”
猫听见他叫,颠颠儿地过来了。
“走,爸带你散步去。”
猫站在原地,没动,跟不能相信似的。
白宇晃了晃手里的牵引绳:“真带你散步,快过来。”
猫这才过来。白宇一边给猫套牵引绳一边和猫说话:
“爸的幸福就靠你了,听明白没有?一会表现好点,别老往树上爬,也别老学狗叫,有个猫样。”
白宇牵着猫在小区花园溜了三圈,没等到想见的人。猫都遛累了,不肯再走。
“平时不是挺能走的吗,把你在我床头蹦迪那个劲儿拿出来。”
白宇在小区的喷水池旁坐下,把猫放在自己膝头。
“乖儿子,再坚持一会儿,行不行?”
猫喵嗷一声,拒绝了他。
“这么巧?”
白宇的心砰地跳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见一只傻模傻样的阿拉斯加吐着舌头喘气,牵着狗的年轻男人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你也遛猫?”
白宇点点头:“对啊。”
说罢就要站起来接着遛猫,奈何猫扒在他膝头,死活不肯下来。
白宇心里直骂,关键时刻掉链子,出门前开的罐头喂了狗了。
他面上维持着笑容,一边手往下扒猫,猫坚决不肯下地,两方一时僵持,谁也没拗过谁。
帅哥见状,摸摸阿拉斯加的狗头:
“累不累?我们休息一会。”
说完,在白宇身旁坐下了。阿拉斯加很顺从地在他脚边坐下了,接着吐舌头喘气。
白宇长舒了一口气,松开手,顺着猫后颈撸了一把。
帅哥的头发有些长了,在脑后很随意地扎了个短马尾。他看着白宇的猫,很感兴趣的样子:“你的猫是美短?”
白宇说:“嗯,美短,纯的。”
“怪不得。”帅哥说,“我听别人说,美短都特别好动。”
“何止是好动!”白宇说,“每天上蹿下跳,挠沙发钻纸箱,力气多得用不完。看着挺像个猫,其实根本是条狗。”
帅哥被他逗笑了,张着嘴乐了半天,又问他:“它叫什么名字?”
“招财。”
“哦,招财。”帅哥弯下腰和猫对视,“我能摸摸你吗?”
猫长长地喵呜了一声。
白宇在心里想,我靠,原来这狗会猫叫啊。
帅哥抬起眼皮,自下而上看着他向他征求意见。那双眼睛实在是温柔又漂亮,谁看了都愿意为他摘星星月亮,何况只是摸一摸猫。
白宇傻笑了两声:“没事,你摸。”
帅哥伸出手,轻轻挠了挠猫下巴。
“它好乖啊。”
猫被他挠得眯起眼,嗓子里也咕噜了两声。
白宇心想,这还是我猫吗?谁把我猫偷了换了?
帅哥问他:“猫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很舒服。”白宇说,“他很喜欢你。”
“这样。”帅哥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点羞涩。
帅哥是一个腼腆的帅哥,说话的时候很认真,不说话的时候就笑一下,笑容有点羞涩,他看上去早已经脱离了毛头小子的年纪,神情却偶尔会像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
白宇问他:“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它啊。”帅哥拍拍阿拉斯加的狗头,“叫加加。”
白宇点点头。
“本来是个英文名。”帅哥说,“我妈记不住,她连狗的种类都记不住,总是说,你养的那个阿什么加?后来干脆管它叫加加。”
“挺好的。”白宇说,“简单又好听,阿姨挺会取的。”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伸出手,“我叫白宇。”
对方握住他的手:
“朱一龙。”
他异常顺利地要到了朱一龙的手机号和微信。对方显然对他的狼子野心浑然不觉,听到他提出交换微信的时候还眨巴了一下眼睛,笑着说“好啊”。
“我们以后可以一起遛狗。啊,你是遛猫。”
他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
他那种毫不设防的神情令白宇心头顿时生出许多罪恶感,让他觉得自己与那些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猜想朱一龙或许出生在一个很好的家庭,从学校到工作一切都很顺利,是被身边人放在手心里宝爱着长大的,所以全然没想过一个男人要他的微信主动与他交好,除了想和他一块遛狗以外——
还有可能是想泡他。
白宇是办公室里头唯一的孤家寡人。家里既没有女朋友做好了热饭热菜等着,也没有上小学的小儿子等着他去接,所以并不如其他同事那样期盼着下班。反正就是下班他面对也是晚高峰的地铁,还不如在办公室多坐一会儿,看看食堂晚上做什么。有猫以后稍微好点,但整体仍然是一个不如何期盼下班的人。这几天却一反常态,离下班还有半小时就开始频繁查看手机,翻开了又扣上,嘴里咬着笔杆子发呆。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了办公室的话题中心。
白宇这小子是不是搞对象了?
我看像,你没看他这两天总对着手机傻笑。
哎,你们说他和女朋友到哪一步了?
刚处上吧。
我猜同居了。
不能够吧,这才几天啊。
怎么不能够,他们年轻人进度都快。
你不相信?等着啊。
“哎,小白,你一会下班以后去哪儿啊?”
白宇不假思索:“我回家啊。”
“不去点儿别的地方?”
白宇莫名其妙:“我去别的地方干嘛。”
说话间,下班时间到了。白宇腾地一下站起来,拎着早已收拾好的包往外走。
“我先走了啊,明天见。”
刚刚问询他的同事等他走了,一扭头:
“我就说同居了吧。要刚处上,不得接女朋友下班,晚上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女朋友在家等着,可不得回家嘛。”
白宇还不知道自己同事正忙着拿他的感情状况下注。他一边往公司外头走一边忙着盘算,回家的路上叫个外卖,等到家的时候外卖也差不多该到了。回了家先喂猫,再吃晚饭,最好还能洗个头。朱一龙如果不加班,总是准时准点出门遛狗。溜了两圈以后会在小区的喷水池边上坐一会,如果那时候遇见他,会和他接着走上一圈再回家,如果没遇见他,就直接牵着阿拉斯加回去了。他的时间很有限,得掐着表才行。
白宇争分夺秒地洗了个头发,甚至来不及吹到全干,抱着猫就往楼下冲。
招财没什么反应,在他怀里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不再动。或许也知道老父亲的春天到了,要包容。
在善解人意这一块儿,它是一只很好的猫。
白宇气喘吁吁地给猫套上牵引绳,又平复了一会呼吸,这才牵着猫走到喷水池边。
朱一龙坐在池边,看见他牵着猫走过来,眯起眼睛笑了。
阿拉斯加也认出了他,尾巴甩得很勤。
“又遇见你了。”
白宇也笑眯眯的回应他:“对啊。”
有风吹过来,这是四月的春风。
白宇连着许多天没有去遛猫,前几天是因为加班,后几天是因为失眠。
连续的昼夜颠倒让他的生物钟全乱了,晚上一分钟也睡不着,白天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但是也睡不熟。
猫在家里待了好几天,闲得发慌,挠完沙发挠桌布,衣柜顶上钻完又往沙发底下钻。白宇本来就神经衰弱,被猫闹得更睡不着,气得直要揍猫。猫很有眼力见儿,知道自己要挨揍,呲溜钻床底下去了。
白宇躺在床上,气得七窍生烟。
微信提示音这时候响起来。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朱一龙。
今天遛猫吗?
后头紧跟着一个小狗挠床.gif
白宇看着那个表情,想起自家傻猫挠沙发的时候也这个样,气笑了。
他翻身起来,去柜子里拿了牵引绳。
“别躲了,爸带你遛弯去。”
叫了半天,猫才探出个脑袋。白宇无可奈何,趁猫躲进去之前捏着后颈把猫拎了出来。
朱一龙见到白宇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白宇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重吗?可能是挺重的。”
阿拉斯加好几天没见到美短,看见了高兴得要命,连着叫了好几声,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
猫反而被狗叫吓着了,很尖利地叫了一声。
“加加!”朱一龙提了一把绳子,“不许吓唬招财。”
阿拉斯加很委屈地在嗓子里呜呜了两声。
白宇蹲下来,安抚性地摸了摸猫。
“可能是太多天没见,它想不起来你的狗了。”
朱一龙说:“这几天都没见你来遛猫。”
“嗯。”白宇打了个哈欠,又站起来,“前几天加班,就没来。”
阿拉斯加十分殷勤地跟着美短,被哈了也不生气,仍然十分快乐地摇着尾巴。
白宇看了直笑:“它脾气真好。”
“小时候也皮,长大了温柔很多。”朱一龙说。
两个人一个牵着猫,一个牵着狗,绕着小区花园走了半圈。白宇打了十好几个哈欠,泪眼朦胧,困得像能站着睡着。
朱一龙实在看不下去:“我们坐一会儿?”
白宇没反应过来:“啊?哦,好。”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来。招财可能是又想起来这条狗了,和狗闹了一阵。阿拉斯加像是知道自己个儿大,也不敢多和它闹,小心翼翼地拿狗爪拨了几下。
朱一龙刚想叫身旁的人看,发现白宇已经眯着眼睛睡着了。
阿拉斯加玩得开心,十分轻快地叫了一声。
“嘘。”他竖起食指靠在嘴唇上,“不要叫。”
长椅的靠背不够高,白宇是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睡着,朱一龙光是看着都觉得脖子疼。
他又坐得近了一些,白宇一点一点的脑袋摇摇晃晃,终于靠在了他肩膀上。
他低着头看了一会儿,又动手给他调整了个舒服点的位置。
猫和狗闹在一处。太阳还没有西沉,金色的光斜斜照在他们身上。远处传来孩童嬉闹的声音。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觉得心里很平静。
+++
朱一龙养了一条狗,是条阿拉斯加。
狗小时候很能闹,活泼好动,很能掉毛,酷爱拆东西。
他妈这样评价:“和你小时候一个样。”
他把狗当儿子养,他妈把狗当孙子养。如今拿狗来和自己儿子作比,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朱一龙抗议:“我哪有!”
“你哪儿没有!”朱妈妈一边往碗里添狗粮一边痛斥他,“家里的墙壁是不是让你画的?皮沙发上少的那两块皮是不是你扒的?玩泥巴,跳沙坑,和别的小孩儿打架,你干得还少?要真说起来,加加比你听话多了。”
阿拉斯加吭吭一顿狂吃,朱妈妈在旁边看着,眼神十分爱怜。
“慢点吃,哎,瞧把孩子饿的。”
“我还没吃饭呢……”
“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做饭不会啊?”
朱一龙无言以对,勉强接受了自己在母亲眼里不如一条狗的事实。
阿拉斯加越长越大,慢慢成了一条很温驯的大狗。不常叫,脾气很好,几乎不像一条阿拉斯加。
他妈评价:“还是像你。”
朱一龙:……
“长得漂亮,脾气也好,是不是像你?你苦着脸干什么,说你好你还不高兴?”
朱一龙说,我高兴,我可高兴了。
他工作很忙,有的时候顾不上遛狗。朱妈妈就来一趟,帮他遛狗,顺带给他做顿饭。
做完饭,朱妈妈坐在餐桌边上看着他吃,一边絮叨,话题无非就是说他三餐不规律,外卖也得少吃,自己照顾不好自己,那就找个对象帮着照顾……
话题到最后,总是催他赶紧谈恋爱结婚。
他说,我这不是忙吗。
别给我胡说八道,没听说过忙得没空谈恋爱结婚的!对门赵阿姨家的儿子,外企高管,忙吧?人家都生二胎了,你呢?
朱一龙随便应了两声,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
“加加今天没闯祸吧?”
“加加能闯什么祸,它比你乖多了。”朱妈妈说,“有条狗来招惹他,是那个叫什么哈,什么……”
朱一龙说:“哈士奇?”
朱妈妈说:“对,哈士奇。长得和狼一样,脑子不怎么灵光。加加看也不看一眼,走了。”
朱妈妈说着说着,就忘了催婚的事,絮絮叨叨讲起傍晚遛狗时的见闻。张阿姨家的狗新生了一窝小狗,以前养狼狗的王伯伯新养了条土狗,长得也很像狼狗。
“哦对了,我今天还在小区里看见一个小伙子在遛猫,也牵着绳子,像条狗一样。真是有趣,人家遛狗他遛猫。”
朱一龙点点头,接着吃饭,全然没想到自己第二天就遇到了那个遛猫的小伙子。
加加很温驯,几乎不乱跑。这天却出了意外,阿拉斯加远远地看见了自己的朋友——一条萨摩耶,霎时便激动了,猛地跑了过去。朱一龙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生是被狗拽着跑。
“加加,停下,加加!”
路过一棵树的时候,树旁一个抱猫的男人被狗吓了一跳,阿拉斯加为了避开他,脑袋撞树上了,年轻男人吓得连退几步,也摔地上了。
他慌忙走过去:“没事吧?”
年轻男人摆了摆手,站了起来。脚边的猫嗷嗷叫了两声,他弯下腰,拣起地上的牵引绳。朱一龙立刻意识到,哦,这就是妈昨天说的那个遛猫的小伙子。
那是他和白宇的第一次见面。
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从没见过彼此。可自打那次碰面以后,却又时常见面。
你在留心到一个人以后,总是发现自己同他有缘分。
白宇是个很可爱的人,也是个和他全然不一样的人。留胡子,脾气却更像个大男孩儿,活泼外向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张着嘴往后仰,乐不可支的样子。表情很多,说话的时候神情总是很生动,像要把全部的快乐都传达给你。
他是一阵暖融融的,甜蜜的晚风。吹拂在你脸上,吻一吻你的脸颊,当你想握住它的时候,又轻飘飘地远去。只有等下一次暮色,下一场黄昏,风才来重新遇见你。
朱妈妈在微信上问他:这两天用不用我帮你遛狗?
不用啊。
你这两天不忙?
忙啊。
不加班?
不加班。
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跟个复读机似的。
朱一龙删删改改,过了好半天才发了好长一段话过去。
我过得很好,能照顾好自己。自己做饭,不叫外卖。工作很忙但是有盼头,每天下班回家出门遛狗,生活规律作息也规律。妈,你不用担心我。
微信那头正在输入中了半天,发过来一句: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不催你找对象。
朱一龙笑了,回了一个字:
好。
他仍然每天出门遛狗,逐渐习惯了在遛完狗以后在喷水池边多坐一会。
他和阿拉斯加坐在喷水池边打发时间。阿拉斯加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让他“伸手”,它会把左前爪伸出来。让它“换手”,它就不动了。
他很耐心地教阿拉斯加伸出另一只手。
阿拉斯加终于学会换手的时候,白宇也出现了。他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
朱一龙抬起头来看着他,迎面吹来一阵四月的晚风。
“又遇见你了。”
白宇也跟着笑:“对啊。”
他并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六月份的时候,白宇的猫丢了。
上门打扫的小时工没关好门,猫遛了出去。再没回来。
他去物业调了监控,监控只拍到猫确实是下了楼,在楼下的一个监控死角,猫拐进灌木丛没了踪影。
白宇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甚至连常去的宠物医院都去了许多趟。满小区贴寻猫告示,发了微博和朋友圈,仍然没有任何用处。
朱一龙陪着他调监控,贴告示。白宇的睡眠质量原本就很差,丢了猫以后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脸颊几乎都凹下去。
这天朱一龙带着阿拉斯加去宠物医院洗澡。老板看见他,和他打招呼,又问他:
“白宇的猫找着了吗?”
朱一龙有些讶异,老板接着道:“上次还是你陪他来的,我记得。”
朱一龙叹了口气:“没有,能想到的办法都试了。”
“猫肯定能找着的,你多劝劝他,让他别多想。”老板说,“读大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他这个人啊,看着乐呵呵的什么都不计较,其实心比谁都细,好的坏的都往心里搁。”
朱一龙点点头,勉强笑了笑。
白宇来开门的时候穿着睡衣,一头自来卷乱得打结。
“你怎么来了?”
“带它来看你。”
白宇蹲下来,摸摸阿拉斯加的头,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
白宇和阿拉斯加玩了很久,把网球丢出去又让它捡回来。阿拉斯加把球叼回来,扑到他身上,很高兴地叫了两声。
“好了好了,奖励你,饶了我吧。”
白宇大笑着,被那条大狗扑着倒在地毯上。阿拉斯加很喜欢他,一直舔他。
“我有点困了。”
白宇突然说。
“那就去睡。”朱一龙说,“你不用管我,一会我自己走就行。”
白宇点点头,去了卧室。
公寓乱得不像样。朱一龙站起来,叹了口气。把丢在沙发上的外套和裤子捡起来,搭在手上。
他把脏衣服丢进了洗衣机,又去厨房把丢在水槽里的脏碗洗了,去阳台给蔫了的花浇了水。
阿拉斯加跟着他很好奇地四处走着。走到卧室前的时候,他转过头,轻轻把食指竖在嘴唇上。
“嘘,别叫。”
阿拉斯加伸着舌头喘气,摇了摇尾巴。
卧室里拉着窗帘。深蓝色的窗帘遮光不那么好,留下一些稀薄的光,整个房间像个幽暗的水族箱。
白宇躺在床上,很工整地盖着被子,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朱一龙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白宇转过头看着他,声音很轻,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
“我睡不着。”
朱一龙叹了口气,弯下腰,把手轻轻覆在他眼睛上。
白宇没有抗拒,只是自顾自地陈述:“我今天和加加玩的时候,很开心。可我又想起从前招财也是这么和它玩的……我总是在想,如果那天我没去加班就好了……”
他的眼皮在朱一龙的掌心里轻轻颤动。
“那不是你的错。”
“招财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现在你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白宇沉默了一会:“……我总是闭上眼睛就想起它。”
“那很正常,没有关系。”朱一龙说,声音很低,“你想念它,当然会常常想起它。你不用强迫自己不去想。”
他的掌心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缓缓地流下来。
“没关系的。”他说,“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白宇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习惯了接纳和吸收所有情绪,所有好的和坏的评价,压力忧愁和焦虑。他把看到的一切都藏进去,在一个人的时候,再默不作声地吞进肚里,消化干净。
这是他的方式,没有对或者不对。如果真的要说什么缺点,那么或许是偶尔的偶尔,这种方式会让他很累。
可是有一天他遇到一个人,温柔也接纳一切,像平和的海。那个人告诉他,我知道你很强大,又坚强。可如果有一天你累了,也可以不那么坚强,这都不要紧。
如果他想要休息,那个人就坦然地与他分享并不那么宽阔的肩膀与温热的掌心。
风止云息,泊船入港。
在失眠的第二十六天,他终于感受到了困意,沉沉地睡去。
招财是自己回来的。
它在电梯门口趴着,身上既灰且脏,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朱一龙远远地看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招财?”
猫很短促地叫了一声,仍然很像一条狗。
“它回来了,你看!”
朱一龙抱着那只脏兮兮的美短,站在门前。
他激动又高兴,像一个捡回了宝贝的小孩:“我跟你保证过的,它一定会回来,我就知道它肯定舍不得让你一直那么难过……”
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白宇攥住他的衣领吻住了他。
招财从他手里跳下去,很长地喵了一声。
生活并不总是如你所愿。你的猫会丢,工作不顺利,喜欢的人不知道你的心意,天总是不放晴。
可偶尔的偶尔,生活也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航船拥有了码头,逐风的男孩子握住了一缕风。一个你本不奢望开始的故事,突然有了开头。
从这天以后,白宇重新拥有了一只猫。
以及一条狗,和一个男朋友。
完
《猫狗日常》
1
事实证明每一位新任铲屎官都逃不过化身晒猫狂魔的自然规律。搬完家一个月,朱一龙的朋友圈频率显著上升。其基本内容为猫吃饭.jpg,猫喝水.gif,人逗猫.avi,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同事在底下评论:你什么时候养的猫啊?
朱一龙回复:对象的。
你什么时候处的对象啊???
朱一龙笑了一下,没回,秀恩爱低调而无形。另一边对象本人正坐在地板上撸狗,搂着阿拉斯加一通狂揉,末了还在阿拉斯加鼻头上亲一下。
白宇特别喜欢那条阿拉斯加,在遇见它之前他从没见过那么好脾气的大狗,又乖又憨。白宇爱它爱得不行,逮着就亲。
朱一龙看了有点醋,说,你老亲狗干什么。
白宇理所应当:不亲狗亲你?
行啊。
白宇翻了个大白眼,接着撸狗。
别理你爸,白宇冲着狗说,我看他是有点毛病。
2
朱妈妈知道朱一龙养猫的时候很反对。养狗也就算了,又要养猫?猫又比不上狗,娇气得很,一言不合还要挠人。再说了,养了猫,猫欺负狗怎么办?加加那么个老实孩子,有了猫肯定受委屈。你说你这么个人,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要养猫养狗,到最后还不是我来养。我可不管,你把猫带家里我就给你把猫丢出去。
然后?然后就被猫征服了。真香定理,颠扑不破。
猫吃了吗?
狗吃了吗?
都喂了。
哦。
朱妈妈这才补上一句:你吃了吗?
全家食物链底端朱一龙泪中带笑:……吃了。
3
“有狗看上咱儿子了。”
“哦,”白宇头也不抬,“奔奔开窍了?”
奔奔就是那条萨摩耶。阿拉斯加同它亲得很,只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至今没成。
“不是奔奔。”
“楼下金毛?边牧?都是阿拉斯加最好,般配。”
“也不是……”
白宇这才抬头:“土,土狗?”
“这倒不是,”朱一龙说,“是条哈士奇。”
白宇:……得,还不如土狗。
4
这一天朱一龙下楼梯时不慎崴脚,至此成为一名伤患,在家休息半个月。
可伤患在家似乎也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家里养猫养狗,如今少了一个人管着,愈发鸡飞狗跳。白宇成天不是忙着找猫就是忙着抓狗,没空理他。
“招财!你又把逗猫棒藏沙发底下!下回再藏没收!”
“我的狗祖宗,沙发垫招你惹你了又挠又刨……朱一龙!”
存在感稀薄的全家食物链底端突然被cue,受宠若惊,连忙回应:“哎!”
“从今起家里明令禁止加加和哈士奇接触,你看看狗都成什么样了,再这么下去家都给它拆没了。”
朱一龙:……哦。
5
白宇洗碗时他偷偷溜进厨房从背后抱他,把人吓一跳。
“我天,怎么你瘸着一条腿蹦进来都没响动?”
朱一龙埋着脸笑:“熟能生巧。”
白宇低着头接着洗碗:“你可真是,瘸了一条腿都拦不住你黏人。”
他总是爱这么干。家里分工明确,朱一龙做饭白宇洗碗。没崴脚的时候他就总是在他洗碗时偷偷溜进厨房,从背后抱他。就像猫蹭人腿,狗摇尾巴,人也有撒娇方式。
白宇拧开水龙头冲干净碗上的泡沫,笑着说:“干嘛呀?”
抱着他的含含糊糊地回答:“……想你。”
“有什么好想的,我在家待一天了。”
朱一龙闷声:“你都不理我。”
“我哪有,”白宇说,“你那一日三餐都是我给你端床上的,这还不够?”
“……不够。”
“那你还想怎么样呀,”他这样说,语气却是轻快温柔的,“还要我亲亲抱抱举高高?”
朱一龙没憋住笑了,在他颈窝处蹭了蹭脸:“好啊,你亲亲我。”
白宇没说话,也像是轻轻笑了一下。一时之间厨房里只剩下水流和碗壁碰撞的响声。
然而这样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客厅里传来打翻东西的响动,听得白宇悚然一惊。
“坏了,两天没带它俩出去溜,该闹了。”
他毫不犹豫抽身而出,嘴里叫着猫和狗的名字:“又捣蛋是不是!我看家里这尊庙是容不下你们两尊大佛了!”
6
猫和狗闹得不行,下雨天也拦不住它俩要出门溜达。白宇手忙脚乱给猫和狗套上牵引绳再穿上小雨衣,先溜猫再溜狗,把两个小祖宗伺候好了才算完,回了家又忙不迭给小祖宗们洗爪子。狗还算好,猫怕水,愈发费了他不少功夫。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已是夜半。他推开卧室门,灯还亮着,人已经把自己卷成个墨西哥鸡肉卷,睡了。
他轻手轻脚爬到肉卷旁边,轻声道:“睡着啦?”
肉卷不理他。
“是我不好,折腾得太迟了。可你也不等我,就这么睡了?”
肉卷还是不理他。
他忍住笑意,问他:“那还亲不亲了?”
他叹了口气,作势要下床,一旁的人却猛地翻身压住他,捧住他的脸吻了下去。
他知道他其实是个距离感很重的人,不喜欢与生人打交道,也尽量避免任何没有必要的交往与接触。可人需要的肢体接触总是守恒。需要牵手,需要拥抱,也需要另一个人的体温。不从他人那里获取,就只从一个人身上索要,让对外界限分明的人私底下变得异常黏人。
吻接得太漫长,等终于分开的时候他几乎嘴唇发麻。他的男朋友睁着湿漉漉的双眼望着他,即便已经望过那双眼睛许多遍,这样的眼神还是让他心头一颤。
“还亲不亲?”他问他。
他啄了啄他的嘴唇:“亲。”
“就光亲呀?”他眯起眼,“不干点别的什么?”
他趁着自己男朋友发愣的空当,伸手去解他的睡衣扣子:“你腿不方便,今天换我伺候你,好不好?”
那人的喉结动了动:“……好。”
《休息日》
非典型猫狗日记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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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下了大雨。
街上的伞一把一把地转,骑自行车的大爷戴上雨衣披挂整齐。汽车驶过去,水花直溅上行人挽起的裤腿,惹来一阵惊慌失措的痛骂。等待公交的人数激增,商店的屋檐外头挤满避雨的行人。大雨让这个有条不紊的城市在清晨短暂陷入混乱,打乱所有出行计划。
赖床的人除外。
猫跳上床垫,轻快地叫了一声。小朋友最近体重见涨,吹气球似的发福,像个炮弹似的砸在枕边,把正在补眠的白宇给震醒了。
他困得要命,眼皮都懒得抬,哼哼唧唧地把猫拢进 被窝里:
“乖,别闹,陪爸再睡一会儿。”
猫喵喵咪咪地叫了一阵,抵挡不住热被窝的诱惑,缩在白宇怀里睡着了。
卧室新换了窗帘,遮光性能比从前的好了不知多少倍,窗帘一拉,天昏地暗,自成一个宇宙。不用上班的早晨,顶适合暖融融昏沉沉地睡到日上三竿。
猫进门的时候没什么响动,肉垫着地都是轻轻的,狗进门的时候响动就大得多。挤进门在床尾站着,高床垫遮住大半条狗,只余一双眼睛圆溜溜地露在上头,静悄悄站在那儿,像在观察他是醒了还是没醒。
狗慢慢走到床边,压着嗓子轻轻叫了几声,例行叫他起床。白宇脸埋在枕头里,没动,手却伸到床沿外,狗马上把脑袋顶进他手心。阿拉斯加脑袋上头像有个开关,只要他伸手去摸,尾巴立马就快乐地甩起来。
他摸了会狗脑袋,手上动作越来越迟缓,最后干脆从狗脑袋上滑下去,又睡着了。
他在梦里滑雪,板不太稳,他下意识把手里头的雪杖攥得死紧,自高而下,有种近乎滑翔的快感。
板从断崖飞出去,呼悠一下子,把他悠醒了。
他迷迷糊糊睁了睁眼,他的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床,紧贴着后背抱住他,呼吸温热地洒在他后颈上,身上满是刚洗完澡后干净清爽的气味。
狗把脑袋枕在床沿上,猫在他怀里伸懒腰,他的男朋友把脸埋进他肩窝里,转来转来地蹭。
“大的小的都来闹我……”
他又闭上眼,嘴里含混不清地嘀咕,尽管听上去也不是那么像抱怨。
男朋友抱着他,来咬他的耳朵:
“起床——”
他哼了两声,没动。猫伸着爪子来拍他的脸,狗边叫边要往床上跳,很明显同他身后那个沆瀣一气,要来扰他清梦。
朱一龙见他始终没有反应,伸手要挠他腰上的软肉。他最怕这个,立马条件反射似的弹起来。
他被两大一小闹了那么久,早就睡不着,只是躺着不想起,这会终于顶着一脑袋鸟窝似的乱发坐起来。毯子从腰间滑下去,露出隐约的齿痕和青紫。而始作俑者还躺在床上,仰着脸和他说话:
“给你放了水,你先洗澡。早饭一会给你端来。”
他眼睛大,仰着脸看人的神情就更加柔和,漂亮又无害,说的话又那样妥帖,使人愿意原谅他的一切过失。
白宇挑了半边眉毛,要笑不笑地看着他。朱一龙眨巴一下眼睛,很无辜地笑了一下,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白宇从鼻子里笑了一声,他知道这人是故意的,只是拿他没办法。美人总是有办法使人原谅。
他一伸手,跟摸阿拉斯加似的摸摸他脑袋。朱一龙笑着反手要拍他手背,被他躲开了。
“洗澡去了!”
他跳下床,三两下没了影。
朱一龙倒在床上笑,猫直往他身上爬,蹭着他喵喵叫。
他舒舒服服泡了个澡,热水把骨头都泡得麻酥酥的。裹上浴袍出来,男朋友已经把盛好的早饭都端到床上的小几,等着他来。
他一屁股坐到床上,猫钻到他腿窝间盘着。朱一龙一只手给他递筷子,一只手挠挠猫下巴:
“你来干嘛呀?”
猫眯着眼睛享受服务,叫都懒得叫一声。
“随它吧。”
白宇不以为意,端起碗喝了一口。
小混球失踪一个多月,自己跑出去又自己跑回来,行踪成迷。或许流浪过一阵子,又或许被人捉去养着,没人知道究竟去了哪儿。
到底还是回来了。回来以后似乎也同从前没有什么大变化,掉了的几斤肉很快又变本加厉地涨回来了,隐隐约约多了个双下巴。
毕竟养的人不一样。新加的这一个,于养猫养狗养人都很有心得。
“我早上梦见去滑雪了。”
朱一龙垂着眼睛剥水煮蛋,分出半只耳朵来听他说话,乖乖地应了一声“嗯”。
他指甲蓄得短,指尖剥起来就费劲。白宇从他手里把蛋接过去,三两下剥完喂到他嘴边,哄小孩似的让他“张嘴”。
朱一龙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伸手要接:
“我自己拿,再咬着你。”
白宇不以为意:“算了,你又没少咬。”
换了他们刚谈恋爱的时候,朱一龙还要红着脸回他半句,现在连脸红的步骤都免了,由此也可见,恋爱确实使人不要脸。
不要脸的人接着就着自己男朋友的手吃水煮蛋,狗在底下扒床。它总是馋人吃的东西。在桌上吃饭的时候钻桌底,在床上吃饭的时候就来扒床垫,甚至于谁上厕所的时候也要在门口蹲着,唯恐自己错过一些什么。
白宇喂完他,给自己也剥了一个。他不吃蛋黄,余出来的黄儿一半分给自己男朋友,一半分给眼巴巴盼着的阿拉斯加。狗兴高采烈地接了,三两下吞个干净,尾巴摇得快要起飞。
朱一龙哭笑不得:“怎么就把你馋成这样?我少喂过你哪一顿?”
“小孩儿都馋,没事。”
狗听了,像是知道有人护着它,还叫了一声,仍然快乐地摇着尾巴。
他进厨房洗碗,碗丢进水槽里,拧开水龙头试水温。一扭头,人带着猫和狗都来看他。把厨房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该干嘛干嘛去,上厨房凑什么热闹。”
他轰了好几遍,猫慢悠悠踱着步走了,狗也跟屁虫似的一块去了。唯独人仍然不肯走,还像块牛皮糖似的越甩越紧,凑上来从背后抱着他,下巴枕在他肩膀上。
“你真的好黏。”他说,“这才几分钟。”
朱一龙在他耳旁吃吃地笑,并不说话。
风甘心为他停留,停在此刻。他就更该握住了,抓紧了才行。
喜歡^^
好可爱*^_^*
啊啊啊呜呜呜好喜欢啊看了心里好像也吹过一阵暖暖软软的晚风,整颗心都变成甜蜜的棉花糖了🥺
“小时候也皮,长大了温柔很多。善解人意,可以依靠。”朱一龙。
“明明是猫猫,却又像狗狗一样。一不小心跑出去玩,又舍不得让你难过于是还是跑回来爱你啦。”白宇。
这日子真好。
好好看
呜呜!我也想要一个亲亲
太太写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