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2月10日

【马哲x杨修贤】《病友》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时,马哲只觉坐在身上的杨修贤整个颤抖了一下,紧咬着自己的甬道剧烈收缩着,差一点就要交代了过去。
  “里面有人吗?”一个软糯的女声响起,马哲就立马听出来这是昨天刚来的小护士。
  小护士初来精神病院,对各个病人不了解,生怕遇到真的疯子,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
  
  杨修贤想来也听出来了,便肆无忌惮地又开始上下起伏,连语气都染上他眉眼的轻佻,“干什么?爷儿们拉屎你要进来闻闻吗?”
  可那震耳欲聋的水渍声几乎都快穿破厕所房门了,马哲适时地按下了抽水开关。
  “不……不用……”小护士有点紧张起来,“我只是来查房的,那……那那你的室友去哪里了?”
  “我腿蹲麻了,我让他进来扶我一下。”杨修贤张口就说。
  小护士竟然还煞有其事地嘱咐道,“那你们小心摔倒。”
  然后便没了声响。
  
  马哲都快笑了,哪有马桶能把腿蹲麻的。便掐着杨修贤用力顶了几下,“你真能胡诌。”
  杨修贤一哆嗦,马哲便感觉滚烫的热液喷向了自己。
  年轻人笑起来,“新来这个小护士太好忽悠了。”
  马哲觉得手中滑腻,心里也莫名欢喜起来,便逗他一回,“万一来的其他人怎么办?”
  杨修贤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靠着他,“那不就更加证实我们是精神病吗?”可随即又垮了脸,“但我们可能会被分开关去单人间了。”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指在马哲身上画圈圈,声音像灌了蜜似的,又粘又软,“我可舍不得你。”
  马哲捉住他捣乱的手,轻声教训道,“那就收敛一点。”
  杨修贤抬起头看他,“收敛是什么?我不懂。”
  那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睁得又大又无辜,像刚偷吃完的猫却故意装着可怜。末了,还半娇半嗔地说道,“你教我嘛,叔叔。”
  
  话音刚落,马哲就攀上了顶峰。
  杨修贤更得意了,“原来你喜欢我叫你叔叔。”
  然后变化着各种音调地叫,高低的,撒娇的,羞涩的,呢喃的。
  马哲感觉自己又精神起来了,而杨修贤正得逞地笑着。
  反正也闲来无事,不如继续做些有趣的事吧。
  
  去年,马哲杀了一个人。一个疯子,一个无法被制裁的杀人魔。妻子和上司为了保住他,结合精神病医生,将他诊断为精神病人,同样逃出了法律的制裁后,他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杨修贤是他的室友。
  从他第一步踏进病房时,这个年轻人就一直盯着他看。
  马哲以为他是好奇,便也没管他。妻子替他将日常用品放好,吩咐了几句,便被护士叫离开了。
  妻子和护士前脚刚离开。杨修贤就凑了上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暧昧地问道,“做吗?”
  马哲没反应过来,只闻到扑鼻而来的一阵幽香,还在想他身上为何没有医院的药水味。
  杨修贤就又凑近了一步,几乎扑到他的身上来,继续说道,“我在下。”接着又卖乖道,“我还可以自己动。”
  马哲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你……?”
  “做gay当然要做下面的才算弯得彻底。”杨修贤说着还从裤兜里摸出两个套来,递到马哲眼前,“别怕,我没病,还有措施。”
  马哲觉得全医院的人都没病,他也有病。首先眼神都不好,自己这么个胡子邋遢的中年粗糙爷儿们,还有那么大一漂亮媳妇。怎么看也不是他那一路的。
  
  “我不是。”马哲说,“我有老婆。”
  杨修贤眉眼迅速耷拉下来,无趣地“切”了一声,“真没趣。”
  然后用手指抬了抬马哲的下巴,打量道,“我看得出来,这邋遢只是你的表象,剃了胡子好好捯饬捯饬,也是个帅哥。”
  马哲别扭地别过头去,这被男人调戏还是第一回,还真没有经验。
  他胡乱搓了搓凌乱的头发,仿佛想把自己搞得更邋遢,微笑道,“我就这样。”
  话音刚落,护士就走了进来,非要替他把胡子刮了,头发剪短。说这是医院的规矩。
  
  
  马哲看见杨修贤变得越来越亮的眼神,手指就不自觉的动起来,他此时非常想来根烟。虽然妻子替他藏了几包带进来,但也只能等护士走了,再躲起来抽两根。
  其实马哲年轻的时候,在学校也一度受到瞩目,只是他从不在意,工作结婚以后就更不在意了。有时候忙得脸都顾不上洗,更别说照镜子了。
  所以当他再次站在镜子面前时,差点就认不出自己来。常年的劳累奔波,让他显得有点憔悴,双颊微微浮肿,但五官依然俊朗。
  马哲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坐在马桶上,抽出兜里的烟,开始一口一口吸起来。
  吸了没两口,他就听见了敲门声。杨修贤在外面笑,“哥,分我两口吧。”
  马哲觉得自己是个大方的人,但现在也很不想分给他,主要是怕他进来发神经。但杨修贤又说了,“不然我去告诉护士长。”
  那声音似娇似嗔,马哲手一抖,烟灰就落在脚背上,烫得他站了起来,打开了门。
  
  所幸,杨修贤进来以后就没再发神经。规规矩矩地拿了烟点着。
  马哲依旧坐在马桶上,杨修贤就坐在洗手池上。虽然各据一方,但耐不住厕所空间小,被烟雾一罩,就显得更加拥挤了。
  “你叫什么?”杨修贤问。
  不得不说,他抽烟的姿势别有一股年轻人的风流。让马哲倒多看了两眼。
  “马哲。”
  “马克思主义哲学?”杨修贤笑起来,嘴角的小痣晃得有些亮眼。
  “马桶的哲学。”马哲抬起马桶盖,将烟蒂扔了进去,又重新点上一根。
  “马桶多好。”杨修贤笑得更大声了,“马桶没有分别心,看谁不是一把尿一坨屎。”
  马哲差点也跟着笑出来,嘴角抽了一下,又急忙咬着烟忍住了。
  
  “哎,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杨修贤拿脚尖戳了戳马哲的膝盖。马哲这才发现他没有穿鞋,脚上的皮肤白净如雪,隐隐透出蛰伏的青筋,趾头圆润,指甲整齐,煞是可爱。
  只是这问话的语气,倒像是他们进的是监狱而不是精神病院。
  “因为有病。”马哲微微地挪了一下腿,错开他的脚。
  杨修贤投来怀疑的目光,又问,“那你做了什么让他们觉得你有病?”
  马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认真道,“杀,人。”
  
  马哲以为能将这小孩吓住,没想到小孩直接扑过来坐在了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两只眼像是会发光的琉璃,“那你能杀了我吗?”
  马哲反倒被他吓了一跳,一动也不敢动。
  杨修贤笑眯眯地解释起来,“我想了很多死法,最后我看中的方法,需要有人配合才行。”他将头靠在马哲肩上,微微侧头,温热的气息裹着黏腻的腔调直击马哲的耳膜。
  “我想在床上被人草死。”
  
  马哲想,这世界上的精神病也真是多种多样。但很不幸,他遇到了一个最变态的。
  以后每天早上,马哲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杨修贤,“我今天不想杀你。”
  不然杨修贤就会比他更快地问,“你今天决定杀我了吗?”
  但好在,杨修贤每天只问这一次。然后就乖乖去做自己的事了。
  他喜欢画画,马哲也喜欢他画画。因为他画画的时候很安静,不会吵。
  马哲的理性上看不懂他画的是什么,虽然过于抽象,但每次看的时候却总能在感性上让他受到震荡。像一段没有歌词的轻哼,听起来毫无意义,却能与灵魂深处共鸣。
  
  后来马哲才慢慢知道,杨修贤没有病。他病在喜欢同性,还喜欢在下。杨修贤说,既然做gay那就要gay得彻彻底底,当然要做下面那一个。
  他本是身世显赫的富家小公子,因为取向不被认同,又风流惯了,口碑名声自然不好,家里人觉得面子过意不去,才硬生生搬了个精神病的由头,将人送进来关着。
  杨修贤经常和马哲打赌,在窗边看外面的病人,赌他是真的神经病还是假的精神病。
  马哲经常赌输,好像他以前的认知在这里都尽数颠覆了。输掉以后要给杨修贤三支烟。杨修贤抽烟总要和马哲一起,两人挤在狭窄的卫生间,云里雾里地边聊边抽。烟很快没有了,最后一支在杨修贤那里,他大方地拿出来和马哲分享,一人一半。但是你一口我一口。
  马哲第一次抽别人含过的烟头,总觉得有点若隐若现的甜味,有点好奇是什么,但狠吸几口也没有尝出来,竟有些怅然若失。
  
  杨修贤的家人从未来过,只按时给他送些日常用品。但架不住他嘴甜,模样又好看。医院上下都被他混得风生水起,小护士们对他也是多有关照。所以时常为他夹带些私货。最后就慢慢变成了杨修贤才是烟草大户。
  不过杨修贤很是大方,分给马哲的烟总是无偿的,只是得两人一起在卫生间一人一半地抽。
  马哲本来以为精神病院的日子会很无聊,没想到遇到的是杨修贤这个活宝。又可装乖卖萌,又能调皮捣蛋,机灵又风趣,幽默又风流。
  马哲是第一次如此悠闲地与人相处,时间多得像是没有尽头,可以慢条斯理地去观察,去了解。
  以往,他的时间都被工作与任务占据,连和妻子相处都显得紧迫。所以慢慢地,他们好像被时间的洪流冲散向两个方向。
  
  
  “我们离婚吧。”妻子说。
  马哲没有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我早就说过,两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
  妻子最后给他带了两条烟,马哲分了一条给杨修贤。两个人像过年似的狂欢,厕所里弥漫的烟雾让人连脸都看不清。
  杨修贤喝醉了酒似的,扯着马哲问,“你是谁?”
  马哲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门,“抽个烟怎么还醉了?我是马哲。”
  杨修贤痴笑着,“如果让你失忆了,重新给你注入一个……张三或者李四的记忆。你又是谁?”
  马哲想了想,“不知道。”
  杨修贤扯着他的衣领凑上去,马哲以为他会亲上来,可最后只停在了差一点的距离。
  “我看得出来,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杨修贤开门出去了。
  只有刚才喷在马哲脸上的气息,还疯狂往鼻腔里钻。
  
  立夏的那天,病房跑进来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只有五六岁模样,却异常机灵。他看见马哲就哭了起来,“叔叔,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马哲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礼貌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可怜凄惨演绎到了极致,“有个精神病要杀我和妈妈呜呜呜呜。”
  马哲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杨修贤就阴森森地站在了小孩身后,“你不知道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更多吗?”
  小孩一个激灵,匆忙丢给马哲一个文件夹就转身溜了。马哲只看见他从后院一个变形的栏杆处挤了出去,想必也是从那里进来的。
  杨修贤率先将文件夹抢了过去,压在自己屁股底下,笑嘻嘻地说,“既然进来这里,外面的事就与你无关了。”
  马哲哭笑不得,也懒得理会他。准备等晚上他睡着了,再拿来看看。
  其实这事本就透露着诡异。怎么会找到他呢?感觉像是又再让他复制一遍之前的事。
  
  虽然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马哲还是耐不住好奇想看看。只是等他以为杨修贤已经睡着了,想去偷他身下的文件夹时。杨修贤却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夜,静得连风声也没有。
  “他们想让你去杀人,何不满足一下我的愿望?”杨修贤贴了上来,灼热的气息喷在马哲耳根,他轻声道,“先杀了我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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