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小林长官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小决，小出租屋里白白瘦瘦又乖又软眼角眉梢却是哀哀愁愁的硬气，信息素是柔柔淡淡的桂花味儿，被他家alpha的味道盖着挺招人疼的，第一眼就忘不了。小林的目的从来不藏着掖着，又是带东西慰问又是给人行方便，还给人alpha老公安排了个还可以的工作，小决心里明镜似的，奈何家里alpha生着病又木讷，很多事情做不了主，只能不推不拒不表态地接着。

没多久就接着人去吃饭了，小型宴会，发邀请函的是小林下属，笑得谄媚说林长官关心民众，请小决去是作为教育界代表出席，小决想着人多不会有事，白衬衫外面套个旧毛衣就去了。到了宴会厅才发现自己格格不入，有点怯的在角落不知道该干什么。小林在二楼雅间把小决的无措看得一清二楚，本来是想给小决准备一套体面的衣服，没一会儿又打消了念头，有了新打算。

宴会厅冷气开得足，小决的旧毛衣挡不住寒意往身上钻，忽的有什么从背后罩过来，海风的咸腥味儿让人有点头晕，回头看发现是小林的大衣外套。小林的五官在炫目灯光下离得好近，锋利又漂亮，给他披外套的动作绅士却不容人拒绝。名利场里的小林如鱼得水，一副老狐狸派头，偶尔回头远远地把目光投过来，又藏着些小决分辨不清楚的深沉。小决有点怕。

小林送小决回家，很招摇地开到家门口，到最后一个红绿灯时小决开了开口正想说什么，小林看也不看小决就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说你家alpha还在加班，我送你到门口。小决沉默了，低头看自己被冷风冻红的手指。小林躬身给他解安全带的时候小决又闻到了海风的味道。谢谢你的外套，小决说。

手怎么冻红了？小林这么回应他，坐在驾驶位盯着他看，目光像一把刀。

还好，冷风吹了下。小决把手指往袖子里缩了缩。

小林没说什么，点点头，目送小决上了楼，在深夜亮起的灯光下抽了根烟。

小决被接出去了好几次，有几次是小林亲自接，大多时候是下属来接，也不做多的什么，只是吃个饭。小林不太有越距的举动，却总有意无意释放他那本就威压极强的信息素，小决知道做到这高度的从来都是顶级alpha，没有接触过所以并不了解这些alpha的信息素有多强的影响力。反正自己的omega信息素有归有对身体从来影响不大，他腺体发育不太好，对周围信息素的感受要淡一些。

小林的信息素几乎是他感受过最强烈的，但到底是克制的，小林看他的眼睛里藏着更深的欲望，也是克制的。越是克制小决越怕。

他的alpha有天在饭桌上问他，小决，你开心吗？

小决勉强笑笑，说挺开心呀，周末我们去换个冰箱吧。

小决，你不开心是吗？

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小决我们可以换个地方生活……

小决低头吃菜，不说话。

alpha突然扑过来要扒他裤子，嘴里哆哆嗦嗦讲小决我们要个孩子……要个孩子我就不会提心吊胆了……小决拼命推他，用尽力气扇了好几个巴掌才把人扇清醒，地上一堆散落的碎瓷片。

小决颤着嘴唇掉眼泪，说你不要碰我，你们都不要碰我。

02

小决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过去，至少他希望这日子不要再有什么更难捉摸的变动，距离小林的第一次邀约已经过去三个月，他忙得很，小决不记得他们见过多少面，但心里总想着他越忙些越好，把自己忘掉就好了。

周末小林又来接他，照常吃一顿谈不上奢侈或简朴的饭便送他回家，只是小决正要开车门时，小林给车落了锁。

小决回头，对上小林的眼睛。

“你发情期”，小林垂着眼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什么时候？”

明明预料到会被试探到这一步，小决还是被小林的眼神吓到了。

“我应该有权利不回答这个问题。”

小林眉毛一挑，点点头，像是同意了小决的意见，身体却靠得更近，快把小决逼到角落。

“我再问一遍，你发情期，什么时候？”

“发情期”三个字被落上了重音，一字一字吐在小决耳边，伴着信息素缠绕进小决的身体。

“林先生我警告你。”

小决的声音染上一层慌不择路的怒意。

小林笑出声来了，笑了好半天，低低地在小决耳边震，连说话都是边笑边说。

小林说，“你最好搞清楚是谁在警告谁。”

小林揉了揉小决的头发，放他下车。

三个周后小林才和小决再见上面，小林亲昵地捏捏小决的脸，说他这阵子出差去了。

小决没有心情听他说什么，也不看他。

“怎么了？”小林明知故问。

小决冷笑，“怎么，还有林大长官不知道的事情？”

“哦——”小林作若有所思状，“听说小决的先生又被辞退了。”

小决深吸一口气。

“蛇鼠一窝。”

“多谢夸奖。”

小决算是搞明白，他最恨的就是小林那副任何人事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的样子。

“上次的问题考虑过了吗？”小林又问他。

“这是我的隐私。”

“秘书处今天打电话给我，说收到你先生的简历”，小林把手按在小决的手上拍了拍，“到了，下车吧。”

“下个月月初。”

“什么？”

“我说，发情期，下个月月初。”

到了下个月月初，小林连着几天都没有出现。

小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捱了小半个月，课都上不好，被同事关心有没有生病。他明明怕的是小林来，眼下的结果却最令他心焦。

他的alpha每天都很晚回家，新工作太多琐事应酬绊着顾不到他，好几次小决睁着眼睛看着天光泛白也没有困意，等alpha踩着晨光回家，又要装出熟睡中的样子，听见开门声才伸着懒腰惺忪眨眼。

“吵到你了？”alpha亲亲他的头发。

小决摇摇头，闭上眼睛，好像又要陷入浓重黑夜的噩梦里。

到了9号下午小林才出现，在放学后的校门口。

小决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认命地上了小林的车。

“等我很久了？”小林问他。

小决摸不清局势，只好先假意放低姿态，点点头。

“想吃什么？”

“都行。”

“上次那家私房菜出了新的时令菜单……”

“林先生”，小决鼓起勇气，“我们可以不用拐弯抹角，我明白你要什么。”

小林笑起来，却笑得很危险，“不急，小决，我们不急。”

小决不愿意听什么“不急”的话，他心太慌了，“尽快结束吧林先生，今晚我还想回家。”

像是被“回家”触到什么霉头，小林看了看他，把车停在了路边。

“小决，你知道你身上最天真的地方是什么吗？”

小决心下警铃大作。

“你太自作聪明，也太大胆了。”

海风味道的信息素猛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小决被顶级alpha的威压定在原地，被逼得没有反抗的气力。

“你难道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发情吗？”小林的吻落在小决颈边，小决喘着气发抖，“你难道以为你胡诌一个日子就能骗过我吗？”

小林的手从小决的肩膀滑到腿根中间的位置，揉了一把，小决轻轻仰起了头。

“你难道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吗？”

03

小决周五课少，下午早早放学都会去接他alpha下班，一开始很怕遇到小林，去了几次发现不太容易遇得到，见到了也不会说什么话或者有什么眼神示意，才放下心来。小林看起来总是很忙，对他们并排离开的身影视若无睹。

alpha说最近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小决你不会离开我吧。小决沉思了一会儿，去拉alpha的手，说你不要担心，下次发情期我们要个孩子，怎么样？alpha说好，如释重负一般回握住小决的手。

这天小决照常去接alpha下班，遇上alpha的同事们要组局喝酒，说反正林长官不爱去这种局，正好给他们点儿空间放松放松。

小决松了一口气，和自家alpha一起答应了同事的邀约。

只是话音还未落，小决就听到小林的声音，意气风发的，又有点油滑的。小林还穿着绿色制服戴着墨镜，指指第一个提议组局的下属，说背着人组局都不知道小声点儿，该罚。下属换上殷勤的笑，该罚该罚，林长官您请。

到底还是和小林坐上同一张酒桌，那是个日式酒馆，一群人脱了鞋围坐在榻榻米上玩纸牌，小林被下属让牌让烦了，退到包间角落和私人秘书聊着什么，无非是工作的事，隐没在吵吵嚷嚷的说笑声和酒杯碰撞声中。

小林从头至尾都没有看一眼小决。alpha顺了顺小决的背，像是在安慰他，用口型对他说，没事了。

小决长抒一口气，离席去卫生间，甩着手上的水出来时迎面撞上了小林。小林喝的酒比他们多一些，本来梳齐整的背头也比方才凌乱，垂了几缕发丝下来，眼中罩了层水光，显出几分和寻常不一样的柔情。

小决侧了侧身，让小林进卫生间。

小林却立在原地，看着他笑。

“我在等你。”

没等小决开口，小林便按着小决手腕将他抵在墙边吻他，攻势很凶，但唇舌的动作是温柔的，带着水声扫过口腔的每一处。等小决在缠绵的吻里不再挣扎时，小林松开了小决的手，转而捧起他的脸，好让他的身体离自己再近一些。

察觉到小决快喘不过气小林才肯结束这个吻，又借着捧他脸的姿势，抵着额头蹭蹭他鼻尖，用大拇指轻轻抚过小决因为失神而颤动的眼皮。

“小决？”

小决没有应声，张着嘴喘气。

“小决，我不想和你的第一个吻是在你发情期的时候。”

小决还懵着，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伸手用毛衣袖子擦嘴角被小林的吻带出来的口水。

“我，我走了。”

小决转身欲逃，小林又从背后抱住他，将牙齿抵在小决后颈上磨了磨，但没有咬进去，怀里的人被这一下搞得腿软。

“天凉了，别穿太少。”

小林看着小决仓皇离去时裹着白色棉袜晃动的脚踝出了神。

小林再也没有找过小决，也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偶尔接自家alpha时碰到，也只是礼貌点点头，好像他们只是陌路人。小决有时候会怀疑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奇怪的梦。

入秋快两个月了，小决换上了厚毛衣，每天卷着冷风上下班，只是这个午后有些不一样了，比起前些日子要暖了一些，空气中萦绕着一股干燥的香味。

这个周五放学前，小决从抽屉里翻出一颗口服抑制剂，就水吞了下去，准备去接他的alpha下班。

“出差？”

“是啊郑老师，今天突然通知的，没来得及和你说也可以理解，这会儿估计在飞机上呢，等他下了飞机一定就跟你联系了。”

该死，发情期第一天说什么临时出差，抛他一个人着急忙慌跑到这大楼底下，小决心中暗道不妙。

也不知道抑制剂出了什么问题，别是在办公室放太久过期了。小决发情期少时间也短，大半年用不上一次，这会儿感觉抑制剂没起什么作用，有什么东西已经开始从身后汨汨地流出来。

小决轻轻曲着腿拦路边的出租车，偏偏停了辆黑色轿车，放下车窗，看到了熟悉的脸。

小林死死盯住他有些失焦的眼，说上车，我给你打抑制剂。

小决摇摇头，不肯信他，跌跌撞撞往马路对面走，却被小林按住肩膀塞进了车里。

小林拎着抑制剂在小决眼前扬了扬，说你自己看，注射的，够你撑一两天。

空气里都是桂花香味，小决勉强撑起点精神看向眼前的抑制剂，商标条码都正常，自知已经没有独立解决发情问题的能力，只得默认了小林的帮助。

抑制剂顺着针头流进血管，小林放出一点点信息素，翻出手帕给小决擦了擦汗湿的额头，问他有没有好一点。

小决在抑制剂和alpha信息素的安抚下恢复了清醒，小声道了句谢谢。

04

小决从初初开启的情热里重回冷静，向小林道了谢想走，小林却直接发动了车子驶向路中间。

小林说我不放心你，你去我那儿。

小决冷嘲，去林长官那儿更不放心吧。

小林不置可否地笑，只说你可以放心，要是我今天想动你我就不会给你打抑制剂，此外你回家也好去我家也罢，都和我动不动你没关系。

小决没明白小林的意思。

小林开车目不斜视，我的意思是，你回家也照样逃不了。

小林的居所是当局分给他的一栋小洋楼，少说有八十多年的历史，许多陈设也是老的，萦绕着薄薄一圈清爽海风味，进屋后暖融融的热度来自会客厅的壁炉。

小林引小决进门，蹲下身亲手给他换鞋，吓得小决连忙推拒说我自己来，脚踝却被小林牢牢握着，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套进白色软毛拖鞋里。小决有些站不稳，虚虚地撑着玄关的墙壁，又不小心趔趄一下往前倾，手下意识扶上面前小林的肩膀。

小林就着小决扶他肩膀的姿势直起身来，握着小决双手从肩膀挪到胸前的制服扣子上。

帮我脱一下，小林说。

小决挣不开手，也不肯动，撇开眼神摆出抗拒的姿态。

小林的脸猛地凑过来，看着小决被吓一跳的模样笑起来，说你不帮我脱我就亲你了。

小决有点被戏弄的生气，却也没办法发作，只能给小林解制服外套的扣子，不敢看小林。小林的肩膀和胸膛都是宽阔的，把制服里的白衬衫撑出美的弧度，小林的眼睛很多情，盯着他看时总裹着幽深欲望和笑意，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意味。

制服外套被脱下来扔在沙发一角，小林同还在厨房忙活的工人打了个招呼，又回过身牵着小决手腕带他在饭桌前坐下。

打了抑制剂不能喝酒，小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有支酒给你备了好久，今天看来喝不了了。

小决只说我不太能喝酒，也不懂酒，林长官可以把酒留给懂酒之人。

你可以叫我名字么，不要叫什么林长官。

如果林长官愿意尊重他人的意志，我也会乐意直呼您的大名。

气氛被小决两句话搞得剑拔弩张，小林只好举手投降。

这天晚上确实没有发生什么，两人相安无事，小林书房的一些珍藏倒是引起小决一点兴趣，至少足够他们不必夹枪带棒地攀谈一会儿。小林给小决念了一首诗，来自他在军营时爱读的《草叶集》，“我既老且幼，既愚且智，既无视于他人，又关切他人”“我将自己化为尘土，以滋养深爱的青草地，如果你还要我，请在你的鞋跟底下找我”。书房里只开了书桌前那一盏昏黄台灯，小林倚着桌子轻声念诗，光落在翻开书页纸张的手指上。小决同小林站成面对面的姿势，背靠满墙书柜，幽幽地立在黑暗之中。

小林念完诗，合上书本，抬眼静静望向小决，往日嚣张恣睢的一面仿佛被扫去，只剩一个灯光下寥落的身影。

是小决在这好似静止许久的空间里打破了沉默，小决说，已经很晚了。

小林给小决留了一间洁净的客房，关门前小决叫住了小林，小决说，你是聪明人，很多事情本可以不必机关算尽。

我早已经习惯了，小林说，你不用对我有什么怜悯恻隐，对你机关算尽，是我情愿的。

小决睡了很好的一觉，房子里有足够稳定足够安抚发情期omega的信息素，客观而言在这房子里确实比回家安全一些，前提是忽略小林对他有所图的事实。

小林白天大多时候在书房忙公事，其间推拒了几次小决想要回家的诉求，小林说不急，他和司机都抽不开身，好歹等吃了晚饭再说。

如果你想可以在这儿看会儿书，下去逛逛花园也行，小林向小决提议，我的园丁是很好的园艺专家，从南方移植了不少罕见的花木，你可以去看看。

三句两句拖到晚饭时间，小林挽起衬衫袖子拎出醒酒器，朝小决扬了扬。

这酒还是得给你喝到，不论什么懂或不懂，你应该是它的主人。

小决并不接受小林这份殷勤，仍然嘲他一句老奸巨猾。

小林油嘴滑舌，如果能够搏得佳人共饮，那老奸巨猾也算得上是林某的本事。

赏个脸吧小决，小林说着，把酒杯递到小决面前。

不懂酒如小决也能体味这酒的醇厚香甜滋味，小林就着酒又同小决接续昨日话题，谈论起书房中种种文章，换一点难得平静的时刻。

只是没饮两杯小决便已经头重脚轻，用手肘轻轻撑着头试图恢复一点清明，这一切包括小决通红的脸都被小林看在眼里，小林并不劝他酒，只是迂回曲折地将小决的注意力引到酒以外的去处。

我不想喝了……小决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把手边的酒杯往外推了推，一抬眼不知什么时候小林已经坐到自己身边。

小林的手搭上了小决的腰，同时把自己的酒杯送到了小决嘴边，压低声音在小决耳边蛊惑着他再喝一口。

小决先是听话地把嘴唇抵上了同样印过小林嘴唇的杯壁，又在下一秒发觉自己的不清醒，猛地把酒杯往外推，深红的液体洒在了小林的白衬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