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回家。”
带着轻微机械感的男声从房子的某个角落传来。
“嗯,这见了鬼的天气。”
杨修贤扔下手里几近报废的滑行板,甩着满身的水,嘟囔着一头扎进了浴室。
用来洗澡的水温比外面肆虐的暴雨温度高不了多少,杨修贤只能用它冲掉身上的粘腻感和尘土,然后快速地关上了淋浴喷头。
浴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有只胳膊伸进来,把毛巾和衣服放在了门边架上。
这条胳膊白得有些失真。
它放下毛巾之后就收走了,留下杨修贤用带着香皂味道的毛巾擦干自己,并持续地疑惑,这家伙到底哪儿学的这些上上世纪的习惯,还能良好的保留至今。
上一任的使用者就没帮它改过???
他光着脚走了出来,QK26900,这个编号长得麻烦,杨修贤起初基本选择把它简称为“Q”,之后又在房子里发现了它的身份卡,知道了前任主人给它的名字,陈一鸣。
陈一鸣正在不到三平米的客厅里,摆放他的晚饭,一小碗汤,一碗米饭,还有两碟配菜,一荤一素。
尽管杨修贤从来不会吃——他早就习惯了靠直充能源维持自己的身体机能,尽管那有点疼。
摆放好晚餐之后,陈一鸣就离开了,它走进储物间的角落,在地面上的固定位置坐了下来,双手抱住膝盖,低下头,进入了休眠状态。
就像杨修贤捡到它时那样。
没错,这个仿生人是捡的,准确来说是这套蜗牛壳大小的破房子附赠的。
在这个连高级改造人都一抓一把的大都市里,杨修贤靠着“暂时还不是特别想死”的想法活了下来,并且机缘巧合的,在这套房子的前使用者死亡后销号前,占据了这里。
那天傍晚杨修贤用从死亡者身上摸来的芯片刷开了房门,在他视察整个房子准备清除前使用者的存在痕迹时,房子的某个角落里,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声“欢迎回家”。
那时陈一鸣的声音用肉耳听来简直就是完美的人声,吓得杨修贤手一哆嗦,摔坏了他宝贵的,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芯片。
这件事至今还被钉在他人生的耻辱柱上,时不时的,大脑就会把当时做贼心虚,被一个旧仿生人吓到的他自己拎出来鞭尸一遍。
“失火了——”扣上能源直充器之后,等待直充结束的无聊时间里,杨修贤扯着嗓子,又试图喊醒休眠的旧仿生人。
也不知道前使用者到底设置了什么,黄昏的这段时间,陈一鸣永远休眠得像是死机一样,任杨修贤用各种方法疯狂试探,也没有一次成功叫醒过它。
他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在能源直充的头晕脑胀里靠着墙睡了过去。
通常这种行为会导致他的改造体过载。
或者直充器过载。
至少在捡到陈一鸣之前一直是这样的。
但捡到这个旧仿生人之后,每次从直充睡眠里醒来,杨修贤都能看见他坐在面前,而直充器已经和这个房子里每一样能够整理起来的东西一样,被整整齐齐地收起来,放在了一边。
陈一鸣绝对有整理癖。
杨修贤揉着眼睛坐起来,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各色的霓虹光在窗外交错,他勾了勾手,陈一鸣就乖顺地坐到他身边,任由杨修贤把他这个温热的人造身体当成靠枕抱垫,感慨还是老式制造的工艺更有人文关怀——杨修贤把手探进陈一鸣的T恤下摆,轻车熟路摸上他柔软的胸脯抓揉摸抠,陈一鸣的乳头甚至会在这种亵玩挑逗的抚摸里逐渐硬挺。
杨修贤掐着圆润的乳肉让它顶起单薄的T恤,低下头坏心地隔着布料在陈一鸣的乳尖上用力叼了一口。
失衡的喘息终于在他耳边轻轻炸开。
杨修贤满意地勾起嘴角,让陈一鸣脱掉裤子,背对着坐到了他身前。
地板硬得硌人,陈一鸣两腿大开,膝窝挂在杨修贤的膝盖上,整个人被揽着向后,牙齿叼着T恤底摆微微仰靠在杨修贤的肩头,姣好的身体露出得一览无余。
杨修贤垂眼欣赏,指掌滑过陈一鸣的侧腰摸上小腹,再是腿根,最后兜着圆润的囊蛋向上,握住他昂扬温热的粉棕色阴茎。
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那样,陈一鸣紧张得想要夹腿,可两条腿都被杨修贤顶住挣不回来,绷紧的只有漂亮的大腿肌肉和平坦白皙的小腹。
杨修贤手法熟稔地撸动着几乎没有勃起余地的人造阴茎,拇指抠弄它顶端湿润的马眼,陈一鸣压抑地喘息着,情热从他的小腹裹着红潮蔓延开来,伴随着杨修贤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陈一鸣微微颤抖着,紧咬在嘴里的T恤被杨修贤拽走,漏出低声呻吟,随后又让杨修贤捏着下巴堵住嘴巴,用舌头和高超的吻技给顶了回去。
陈一鸣仰着头和他舌吻,腰胯随着杨修贤手速的加快而挺起,腿根不停地发颤。
杨修贤放开了他濡湿的嘴唇,取而代之的是两根修长的手指插进口腔,仿照性交那样反复抽插亵玩着陈一鸣又软又热的舌头。
杨修贤用虎口卡着人造阴茎的龟头让陈一鸣射在地板上时,也用手指夹着他的舌尖拽出了齿缝。
津液充盈裹满了杨修贤作乱的手指,漂亮的仿生人胸膛剧烈起伏,射精过后甚至还有不应期,神情淫荡,眸色迷离地任由杨修贤用沾了透明精液的手托起他圆润的奶乳,然后低头咬下。
陈一鸣发出一声呜咽似的呻吟,乳晕边留下了新鲜的暗红色牙印。
他的T恤原本被掀到了肩头,随着身体扭动揉皱在胸口,又滑落,底边搭在杨修贤怜惜地抚摸他胸口泛着血色的牙印的手上。
“在这儿做还是去床上?”杨修贤亲着陈一鸣的耳垂问。
他的声音很低,慵散、沙哑地蛊惑着仿生人不够复杂的心。
陈一鸣却没有说话。
他的胸脯在杨修贤手心下起伏着,仿生人微微仰着头,再慢慢转过来,白得几乎透光的皮肤被窗外的霓虹泼上了斑斓的色晕,仿佛流光溢彩的软玉。
他扭着头和杨修贤接吻,然后身子才转过来,光洁的长腿挪过来跨坐下去,用行动给了一个回答。
杨修贤的裤链早就散开了,他挂空挡,从小腹两侧延伸到后腰的仿生金属闪着冰冷的银光。
陈一鸣垂下手指轻轻抚摸那里,扇子似的睫毛遮住了眼神。
不知道这个仿生美人忽然在分什么神,杨修贤自下而上迎着他水漉漉的眸子看过去,目光里带着一丝询问,陈一鸣蓦地红了脸颊,被杨修贤勾着手指向下送了送,带他回归到正题上。
属于人类的自然阴茎自然地勃起蓬发,躺在陈一鸣柔软的手心里散发着过分的热度。
陈一鸣握着它塞进了两腿之间,圆润弹软的囊蛋压在阴茎上,随着腰身摆动代替手指上下撸抚着勃发的性欲望。
他总有做爱调情的小花招,身体还敏感得不像话,杨修贤叼着他嫩红挺立的奶尖嘬吸舔逗,又一次怀疑前主人是不是压根把这美人当性爱工具……这猜测简直有理有据。
杨修贤吃够了奶,收回散乱的思绪,双手把住陈一鸣的细腰,向上顶了顶胯。
他硬得发烫,亟待美人解救。
陈一鸣听话地抬起了屁股,反手勾起会阴下那根热硬的玩意儿,指头握着它,塌下腰身把它一点点送进了后穴里。
他缓缓地往下坐,直到把整根阴茎都坐进身体里,小腹被顶得发胀,陈一鸣的眉心在散碎的刘海儿底下皱出了一道浅川。
“我今天有点累,”杨修贤舒服地靠在墙上,手掌贴着陈一鸣肉感十足的臀部轻声命令,“你自己动。”
他身上的仿生美人适应了几秒,手指搭上他肩头,乖顺地动了起来,白皙的大腿紧绷出漂亮的线条,自外而内夹起的肌肉贴着阴茎紧紧地包裹吮吸,每次动时,陈一鸣只把腰抬起一点点就又坐回去,就这样吃着最深的体位乖乖骑乘。
杨修贤靠在墙上看着他,手掌在陈一鸣泛起潮红的身体上随意游走,偶尔能摸到一点不属于人类的冰冷。
“你需要修缮了吧,”杨修贤长长地喘出一口气,扶着美人的腰调整角度,阴茎冠头顶住了又软又硬的前列腺,他突然福至心灵地冒出一句,“明天我帮你…”
他掐着陈一鸣的大腿突然迎着下落的动作向上挺腰,直白地撞出美人满脸的红晕。
“我刚好会一点。”杨修贤把人搂到怀里咬耳朵,好像他真的会修缮仿生人似的。
陈一鸣却忽然抬起头,第一次还没高潮就露出了茫然的神情,他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法从正胶着的性爱里分出心来。
杨修贤亲了亲陈一鸣的嘴唇,当下不想思考他为什么露出了这种表情,只是搂着腰让他继续。
陈一鸣再度垂下了眼睛。
临界高潮很快就在迷乱的交合中到来,陈一鸣跪骑在杨修贤硬挺的阴茎上扭动着腰身呻吟,他的头发凌乱极了,胸脯上已经尽是暗粉色的吻痕和齿痕,杨修贤托着他的屁股顶胯对准敏感点猛撞,陈一鸣失口呻吟出声,透明精液难以控制地射在他小腹上。
杨修贤勾住陈一鸣的脖子,揉着他柔软的头发唇舌交锋,放任他自己骑在胯上扭动,在肉体激烈的拍击声里用丰润湿软的甬穴把他尚未释放的阴茎吮得近乎高潮。
性爱的快感蔓延进还没被机械替代的肢体,杨修贤把陈一鸣压在怀里激情湿吻,在仿生人深浅不一的急促呼吸里搂着他的大腿把人抱起,就着交媾的姿势端着陈一鸣起身,走了几步就顶了几下,青筋暴起的充血肉柱随着这种体位一次又一次深深凿回陈一鸣后庭,他颤抖着承受这种略显粗暴的交合,脚跟蹬着杨修贤的后腰仰头大口喘息。
仿生金属光滑的表面让他一次次借力失败,全身上下唯一的支点是深埋在体内的勃发阴茎。
陈一鸣的手指深深掐进了杨修贤的后肩,干性高潮猛烈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和心脏,人造物无助地痉挛抽泣,内里被情欲揪成一团,他的大腿紧扣住杨修贤精瘦的腰身,攀在他怀里蜷缩又被肏开,一口气不上不下,呻吟声堵在了嗓子口,像条快要干涸的漂亮金鱼。
杨修贤顶着陈一鸣敏感点射出精水,再被挛缩的软肉吮吸出下一股,他有技巧地短射了好几次,直到陈一鸣终于肯满脸泪痕地趴在他肩上摇着头表示求饶,余存的精液才尽数灌进湿热的甬穴,激起陈一鸣又一次触电般的颤栗。
抱着他缓了好一会儿,杨修贤像哄孩子似的掂了掂闷声喘息的陈一鸣,顺势让软下来的阴茎滑出肉穴,陈一鸣手脚并用,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精液混着淫水在他两腿之间糊成一片。
杨修贤心情大好地和陈一鸣滚上了床,做了一次,又在浴室里边做边洗磨叽了一个多小时,凌晨两三点,他才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雨声里搂着尽职尽责做人形抱枕的陈一鸣睡了过去。
在轰鸣的雷声里,杨修贤因为恶劣的梦境不自知地皱起了眉头。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的时候雨还在下,外面的天阴沉得像是晚上,杨修贤揉着头发起身,恍惚得分不清时间。
“几点了?”
他手边没人,温度也不是人刚起来的样子,杨修贤哑着嗓子问了一句,房子里无人应答。
不过倒也正常。
陈一鸣是个语言中枢不完善的仿生人,除了“欢迎回家”杨修贤就没听他再说过别的话,他之前好奇,试探着问过,陈一鸣只是摇了摇头,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意思。
拖着纵欲之后略显沉重的身体下了床,杨修贤喝了两杯水,然后转身去了储物间。
狭小空间清扫整洁的地板上,陈一鸣穿着居家的T恤和长裤坐在那里,手臂环抱着膝盖,脑袋深深埋进了臂弯里。
他又在休眠。
通常陈一鸣白天不会休眠,至少杨修贤没见过,他在家的时候,陈一鸣从不休眠。
难道是真的机能大幅度下降了?
杨修贤的眉毛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他想起昨晚支离破碎的梦境,又想到他昨天哄人的话…修缮仿生人?他一个明天都不一定歇菜在哪儿的底层公民还会修缮仿生人?
扯淡吧?杨修贤无语地想,他的脑子难道终于因为淫乱的生活坏掉了?
可当他俯下身摸到陈一鸣失去光泽的仿生皮,一些碎片记忆闪回着在他脑袋里乱蹿。
杨修贤感觉到了针扎一样的头疼,他弯腰抱起了陈一鸣,看向他坐着的地方,那里有一块颜色更深的地板,愈演愈烈的头痛叫嚣着催促他抬脚,踩在了那块深色地板上。
“咔”的一声,储物间陈旧的墙面轻微凸起了一块,表面的水泥竟然旋转着打开,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摄像头。
识别系统被触发,对站在它面前的人进行了自动扫描。
「虹膜识别已通过」
「蓝狐,欢迎回家」
随着机械音的播报,摄像头收回,杨修贤面前的旧墙壁内凹,自下而上浮现出散发白色光芒的锯齿形纹路,然后,墙壁向两侧移动,打开了一扇“门”。
杨修贤神情微动,抱着陈一鸣侧身走进了门后灰白色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是一部电梯,扫描后颈仿生金属脊椎上的编码后自行启动。
机械音向杨修贤播报:「你好,薮猫」
杨修贤意义不明地挑了下眉,迈步站进了电梯。
无需按键,电梯自动下行,将他带到了这座蚁穴样的贫民区连栋楼房的地下。
杨修贤走出电梯,来到了一个让他倍感熟悉的空间前。
最后一道门需要双掌纹识别才能启动,杨修贤不得不放下陈一鸣,把双手贴在了门上玻璃面板上。
掌纹扫描通过,面板上弹出了一行字:
「请输入声纹密码」
杨修贤沉默了几秒,沉声开口:“闪蝶。”
「电力系统已解锁」
面板上文字闪烁,空间内所有的灯同时亮起,杨修贤重新抱起陈一鸣,冷着脸迈开步子,走进了缓缓开启的玻璃门后。
这是一间实验室。
机械音跟随着杨修贤进入了这里,向他问好。
它说:「你好,闪蝶」
杨修贤抱着陈一鸣在空荡的实验室中心站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开启培养舱。”
「好的」
机械音应答的同时实验室地面打开,一个钻石形的半透明灰色舱体缓慢升起,悬停在了杨修贤眼前。
他握住陈一鸣的手,用他的右手食指按住了舱体上的识别屏。
唯一可以被陈一鸣开启的门无声打开,杨修贤脱光他的衣服,把陈一鸣轻轻地放了进去。
舱门关闭,淡蓝色的培养液缓慢析出,充斥了大半个培养舱,把陈一鸣彻底淹没在内。
杨修贤双手插兜,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像在欣赏某种艺术。
他以前没失忆过,也不知道改造人恢复记忆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上一秒还觉得自己是没有明天的底层公民,下一秒就彻底想起了他其实是本市执行长的亲弟弟,现在正在离家出走中。
他以为从死者身上摸到的芯片其实是他意识模糊之前从对方手里抢回来的。
他以为“捡”来的房子其实就是他的。
他以为是随房附赠,陪他夜夜笙歌被他怀疑是“前任使用者”性爱工具的仿生美人其实也是他的。
甚至是由他亲手创造的,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的仿生伴侣。
仿生人并不是黄昏定时休眠,而是身体机能还不完善,需要进培养舱修复。
但使用者的失踪导致实验室通道闲置24小时后自动触发了最高保护机制,不再识别仅有指纹的陈一鸣,导致他打不开门,只能坐在门口被迫休眠。
休眠次数的增加和休眠时间的延长确实标志着陈一鸣的身体机能正在全方位下降,如果杨修贤还是没想起来,没把实验室解锁把人带进培养舱休息…不知道陈一鸣会变成什么样。
可能他差点就当鳏夫了。
杨修贤看了眼培养舱上的修复倒计时,隔着舱体和淡蓝色的培养液,他凑近亲了亲陈一鸣,眉眼弯弯地交代。
“我出去一趟,乖乖等我回来。”
休眠中的陈一鸣并不能给他回答。
杨修贤却心情很好似的,转身之前还拍了拍舱体,他走的时候没有关灯,给修复中的陈一鸣留下了足够明亮的空间。
时间还早,他戴上头盔,发动了藏在居民楼垃圾站旁小隔间里的摩托车。
该去把两个月前没拿到的东西拿回来了,总不能一直让陈一鸣做个小哑巴。
好吃好吃,最后恢复记忆那点看得我好爽,我还以为贤真是个底层人民,还在想他该怎么养好我们小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