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云澜,你在海里玩了一天,快去洗澡换身衣……”
扑通!
“沈巍?!”
赵云澜上衣脱了一半,听到动静,眨眼就从床尾出现在了茶几边,湿漉漉的T恤还紧紧地绷在胳膊上。
“怎么了这是,磕到哪里没有?”
绞成一团的T恤被直接撕碎丢弃,赵云澜跪在地毯上,小心地把跌在沙发脚的沈巍扶坐起来。对方的眼镜微微往下滑了些,露在外面的双眸竟然显得有些迷茫,仿佛真的有点近视。
“……”
沈巍愣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抬起手,扶了扶眼镜。
“不知道,身上突然没力气。”
“没力气?”
赵云澜的第一反应是沈巍可能不小心中了什么术,因为生病、中毒、疲累……这些东西跟他们几乎是绝缘的。可是,现在又还有什么术能影响到沈巍?
从芥子的封印,到月海昙……这片海域实在太过邪门,竟然让他们频频中招。
而且看沈巍现在一脸迷茫的样子,可显然不是没力气这么简单。
赵云澜拉过沈巍的手,仔仔细细地探了一遍,却是无果。
他的脸色彻底冷了下去。
只是巧合?还是说……有人借这个仿冒案,故意把他们引来这里。
是谁,图谋何事?
神格回归以来,赵云澜和沈巍就是没人敢惹的两尊大神,日子过得相当悠闲。实力的绝对碾压面前,根本谈不上什么斗智斗勇,所以这接二连三的滑铁卢就实在是很让人火大。
“小巍,你现在除了乏力,还有什么感觉?我没发现什么脏东西。”
闻言,沈巍慢慢地眨了眨眼睛,慢慢地看向他,慢慢地启唇,“我……”然后顿了顿,慢慢地抬起手,扯住衬衣的领子,“……热。”
赵云澜:……
八月的晚上,海边,高档酒店,空调很猛。
赵云澜低头看了看沈巍在拼力反抗之下争取来的代替花哨沙滩裤的短袖衬衫和休闲长裤,因为跌倒和他的搀扶,沾了不少水,深一块浅一块的,很不均匀地贴在身上。此时,沈巍嘴上虽说着没力气,但手劲儿也不是盖的,随便两扯,估计也没怎么控制,直接崩掉了好几颗纽扣。
喉结,锁骨,泛着红的颈窝。
赵云澜:……
等、等一下。他缓缓地咽了口唾沫。这这这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仔细地看了看沈巍,对上那双泛着水汽的、迷茫的眼睛。
这状态看着不像是中了什么术,倒像是……醉了。
仿佛要应证他的猜测,沈巍看了他一会儿,半晌,似乎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秀气的脸颊上,慢慢地浮起了一抹酡红。
“你……是不是喝了什么饮料?”
赵云澜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沙滩上有不少卖冷饮的小摊,有些小饮做得漂亮又好喝,还多少都含了点酒精。他跟个海猴子似的在水里疯了一天,沈巍多在岸上等,可能自己也没个数,把什么酒当饮料给喝了。
疑似醉猫的那位眼神迷离地沉默着,不说话,赵云澜看得一阵心痒,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以前,沈巍喝醉后投怀送抱的那一夜。怎么说呢,虽然结果比较一言难尽……但是,如今沈巍重生,零件绝对适配,应该不会再出现那种情况了吧?
赵云澜想着,心思就越发活泛起来。
“宝贝儿,”他压低声音,缓缓地靠近沈巍,咸猪手暧昧地在沈巍精瘦的腰身上游移,“告诉老公,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
殷红的唇微微开合,泛着诱人的水色。
咔咔——
头顶的空调口轻轻地响了几声,沉下一团冰凉的冷气。
沈巍迷茫的眼神突然聚焦了。
“云、云澜?”原本绵软的嗓音收束不少,沈巍的脸还红着,眼睛里却突然多了些惊讶和严肃,“我没有喝什么东西,”他沉着声音,快速地说道,“不是因为酒。刚才突然神情恍惚,直到现在都……”沈巍顿住了,抿住嘴唇,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都什么?”赵云澜立刻收敛了,也跟着严肃起来,“小巍,这事儿有点邪门,我也一时没有头绪,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不要隐瞒。”
“……”
沈巍的脸更红了。
“我……咳,”他卡了下,脸上慢慢地显出了一种被逼良为娼般的纠结神情,“我……浑身乏力……燥、燥热。”说完,沈巍突然有些愤怒地瞪向赵云澜,“云澜,是不是你……你在晚餐里放了什么东西?”
“我没有!天地良心!虽然我有犯罪企图,但是没有犯罪事实啊!再说我怎么会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你……”沈巍噎了下,红着脸,显然很是无措,“那、那怎么会……”
此时此刻,赵云澜的心里才真的是冰火两重天。
是哪个遭天杀的竟然给他家宝贝儿下药?!
……他家宝贝儿被下了药怎么这么娇!!!
“小巍,”赵云澜沉下声音,严肃道,“凝神。”
说着,他俯身靠近沈巍,和对方额头相碰。
哗啦——
碧海蓝天。
视野中,阳光明媚,海浪涛涛,一道高挑的身影在浪花中旋转跳跃撒丫子狂奔……
……额。
赵云澜看着沈巍今天的记忆中,大部分都是自己沙雕的身影,感觉有点尴尬。
半晌,余光中扑闪过一道微光。视野转动,停在肩头,一只碧蓝色的蝴蝶落在T恤的袖子上,恬静地扑闪着翅膀,深蓝过渡到浅白,漂亮的翅膀上,仿佛凝结着浪涛,阳光下,还泛着晶莹的银光。
一只白皙的手抬起来,指尖温柔地靠近蝴蝶,那小东西竟然颇有灵性,飞到了沈巍的手上,停了一会儿。夏日骄阳,热浪滚滚,蝴蝶冰蓝的翅仿佛在强光中闪出一层绯红的色泽,转瞬即逝……
赵云澜睁开眼睛。
他缓缓地直起上半身,凝神屏气,看着有些虚弱地坐在地上的沈巍,对方水光潋滟的眼眸看过来,带着忧虑和问询。
赵云澜表情凝重。
“沈巍,”大尾巴狼沉声道,“你中毒了。”
“……”
沈巍脸上泛着红,呼吸不稳,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
“一般的毒伤不到我。”
“这不是一般的毒,”赵云澜严肃道,“洄浪春潮,叠蝶交飞,百年难遇一次。深海银蛇在满月时随潮汐交尾,淫液浸于海昙,月花发挥作用时育一蝶,触之即染剧毒,性强,若不顺之解之,经脉易损,此毒发作时间不等,你功力深厚,也才拖了半天。”
沈巍的呼吸更乱了一些,清明的眼神也开始一阵阵地迷蒙。他皱着眉喘了几口,有些艰难地问道:“……你都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啧,你老公也曾经是和书同床共枕的男人,知识面很广博的好吗?”
沈巍沉默半晌,眼神有些游离。
“所以,”他顿了顿,“此为……为淫毒。何解?”
赵云澜看着自家大美人儿,半晌,伸手温柔地拂开他额前已然湿透的黑发。
“你难受成这样也不开口求欢,知道你不愿意做下面那个,我不会趁人之危,但是要用别的法子解毒,过程就要漫长难熬得多,”赵云澜看着沈巍不自觉地把脸偏向他手心,轻轻地笑了笑,“水可梳情导欲,银蛇源于汪洋,要解毒,得在海里泡一阵子,怕是会有些疼,你可要想好了。”
沈巍原本还担心赵云澜是要耍什么花招让自己入套,闻言,心里的防线骤然便去了大半,一时有些愧疚。
“云澜,”他颤声道,“我不是……”
“没关系,不要勉强,”赵云澜笑着打断他,睫羽微敛,眸中仿佛染了些凄落,“我陪着你,有我在,那些水也不敢太过造次。”
可怜沈巍被“淫毒”折磨得全身发热,心痒难耐,团团躁火从下体处不断腾起,难受得只想蜷缩起来,他本来还直觉赵云澜说的话多半有胡诌的水分,可是汹涌的情欲实在是冲得他全身发软、神志不清,再加上那大尾巴狼装起深情和委屈,哪次不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沈教授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
“……赵云澜!”
赤脚踏进海里的一瞬间,沈巍惊得差点挥出自己的那把斩魂大刀。
无数细小的水流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脚踝、小腿……飞速地向上窜流,竟然钻进了裤管,汹涌地奔向私处。沈巍大惊之下欲往后撤身,小腹处却突然炸开一阵剧烈的酥痒,他腿一软,往下跌去——
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沈巍低吼一声那大尾巴狼的名字,眼眶瞬间就红了——被喷薄的情欲逼得。
洄浪春潮,叠蝶交飞,百年难遇一次。深海银蛇在满月时随潮汐交尾,淫液浸于海昙,月花发挥作用时育蝶,一为引,触之即染春情、催爱欲,发作时间不等。潮涌时,若就地交欢,同普通春药无异,若触后入海,群蝶出,百花绽,情浪滔天,难自禁,登极乐。
“宝贝儿。”
万钧神力仿佛在瞬间被彻底消融,沈巍瘫软在赵云澜怀中,眼神迷离,呼吸粗重,全身烫得吓人,还微微地发着颤。
“咱们是什么关系,需要讲究君不君子这种陈俗旧规吗?沈教授,兵不厌诈啊。”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炸开,沈巍剧烈地抖了一下。他用尽全力抬头看向那坑人的混账东西,就见赵云澜从他耳畔离开,用一种如狼似虎的疯狂眼神,直直地看了回来。
“你老公在梦里开了荤,这两天一身的邪火,你还不好好履行一下夫夫义务?”
赵云澜盯着沈巍,神情狰狞。
“我说不愿意的时候,您老人家可从来没心软过。”
“唔!”
触手般的水流终于攻破层层防线,攫住了私密的领地,沈巍不及发作,就被赵云澜紧紧拥住,承下一个狂风骤雨般的热吻。
绵密的快感不断累积,津液很快顺着嘴角淌下,滑过线条美好的下巴和颈项,泛出一层冷色的光。
相恋这几年,沈巍始终在吻技上要略逊赵云澜一筹。大概是习惯了平日君子端方,就连床笫之间也无过多花哨的把戏,单单凭着汹涌的爱和欲,生生用直来直往的蛮力,把赵云澜次次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赵云澜不同,他热衷于各种情趣和花样。在沈巍面前,曾被前任斥为“性冷淡”的人,似乎会被点燃所有的激情和欲望,想方设法地挑逗,想方设法地戏弄,他对情爱的热情和天赋,似乎都一股脑地倾注在了这位端方君子的身上。
一时间,情浪滚滚,欲火滔天。
夜幕之中,月光大盛。
星星点点的银光突然从海中升起,漫天的冰蓝蝴蝶,向着岸边的两人扑来。绵延的沙滩之上,植物发芽抽枝,结苞成熟,朵朵月色海昙,在夏风沉醉的夜晚,徐徐绽放。
“小巍。”
低哑的男声淌过耳边,是最温柔的安抚,也是最凶野的猛药。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夜色如潮。
沈巍心神俱震,眼前一黑,彻底跌入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旖旎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