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有些时候，井然会亲自给曹光制作项圈。

他那双手是用来画建筑的设计图，做精妙的模型的，给小狗做一件配饰自然轻而易举。但井然很认真，他向来如此。

要选用最好的皮革，镶嵌最精致的宝石，翡翠，玛瑙，祖母绿，搭配暗银或者黄金。每一处缝合，打磨，抛光，都在指尖精细地走过。

可惜小狗并不温顺。曹光是一匹烈马，这纵然会给井然带来许多挑战和驯服的乐趣，但作为掌控者，他也偶尔会感到恼怒。

大学生自诩是个傲骨铮铮的学问人，绝不轻易向恶势力妥协。绝不轻易妥协。

井然当然不会让他轻易。男人比曹光年长，是他的前甲方，是伴侣，更是他的先生和老师。

有时候教得狠了，曹光浑身是汗地趴在井然腿上，咬牙切齿地掉眼泪。设计师刚才还气得青筋暴跳，用手掌丈量男友的颈围，这会儿就气定神闲了，坐在桌前打磨项圈的装饰。

“喜欢金色吗，小光？”

井然垂下眼，温柔地摸着曹光凌乱的头发，另一只手把金饰放在他颈间。大学生的皮肤泛着红，颈侧的脉搏还在因为掐握而激烈地跳动。

“嗯，还是银色更搭你。”

设计师慢条斯理地做了决定，把手里精致的贵金属随手弃置。于是银制的细链一层一层地连缀上项圈，井然捏着曹光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认真地把礼物扣上他的脖子。

银链层层叠叠地落在泛红的锁骨上。

“喜欢吗？”井然看着曹光笑。

高潮的时候，大学生会盯着先生的眼睛愣神，这是井然教出来的习惯。曹光以前受不了自己狼狈的情态。

井然用拇指指腹擦过他的眼角，“看到了吗？很漂亮。”

“我愿赌服输，少瞧不起人。”

曹光恶狠狠地戳着锅里的煎蛋，“没抗住就是没抗住，我是哭鼻子了，我确实又哭鼻子了，怎么地吧。老子明天就带着这玩意儿去学校，潮男无所畏惧。”

他恶狠狠地扬起头，冲制作人展示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井然低声笑着切西红柿，抬抬下巴示意他让位，“去歇一会儿，晚饭我来做。”

“No way，我不洗碗。”

井然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锅铲，“洗碗也我来。”

吃饭的时候，曹光还在耿耿于怀地生气，抱怨井然把他搞成了泪失禁体质。

“补偿，”曹光说，“本人向你提出严正声明，井先生，我要求补偿。”

井然咀嚼完嘴里的东西，点点头，“好，我下周有空，带你出去玩。”

“去哪儿？”

“唔……意大利？”

曹光沉默了一下，“你看起来是认真的。”

“我确实是。”

“……那你弟弟怎么办，请假一起去？”

井然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阿姨会做饭。小诺已经是大孩子了，知道不当电灯泡的道理。”

曹光又沉默了。

“Pass，”他说，“我要别的补偿。”

“也可以，你想要什么？”

“我要学那个。”

“嗯？”

“就是那个，”曹光凑近井然，压低声音，“我想学怎么打人。”

“……”

井然的眉梢跳了下，“那么谁来做教学道具呢，小光？”

“Obviously，”曹光说，“you，my dear sir.”

井然没说话。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

掌控者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被挑战，野马太难驯服，如果他显出温顺，更像是心情好的时候施舍给主人的奖赏。

“可以。”井然点了点头。

曹光打了个响指。

“Bravo. 我去学校的时候时候会戴项圈的，爷们儿说到做到，”他安慰地拍了拍井然的胳膊，“井先生可以去洗碗了。”

闻言，他起身收拾桌面，“不用戴，收起来吧。”

“Why？”

井然笑了下。他走过曹光身边，用空着的手轻轻碰了下大学生的脸颊。

烈马不应该被束缚，他说：“舍不得。”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