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小光……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盛夏天，室内的冷气开得太足，他实在是觉得冷。

空调的扇叶在角落处转动，冷风拂过青年的背，裹挟他身上的气息。

燃烧着的、明媚的气息。

井然的睫毛发颤。

曹光没说话，他抬眼对上男人的目光。

“你可以吻我。”

二十出头的少年人，连呼吸都是滚烫的，这温度烧得人发抖。

井然的记性很好，他当然能清晰地回忆起青年人嘴唇的甜蜜，而这种滋味无疑是让人沉醉和向往的。但此时此刻，他看着曹光的眼睛，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井然突然觉得那双眼睛有一点陌生。大概是因为曹光在他面前少有不戴眼镜的情况，而上一次出现的时候，青年人紧紧地闭着眼，没有把情绪施舍给他分毫。

但现在，曹光正安静地看着他，平日里看起来毛毛躁躁的人，原来也极有耐心。

井然又想流眼泪了。

于是他闭上眼，倾身吻他。

曹光的嘴唇很柔软，倒不像他浑身是刺的性格。

井然小心地含住他的唇瓣，抬起手，轻轻拢着他的耳朵。被触碰到的时候，青年微微哆嗦了一下，井然感觉到了，立刻抬眼去看。他害怕对方觉得害怕。

然后他看到了曹光乖顺的、垂敛的睫毛。

“……唔！”

曹光被紧紧搂住，一股力量把他往旁边带了一下，然后就被人轻飘飘地压在墙上。

真是轻飘飘的，连身体覆上来的时候，都温柔得像在试探。曹光被笼在井然的气息里，唇肉被男人反复地、缓慢地吮吸。大概看他脸颊泛红，神情也还算轻松和迷醉，又试探着用舌尖滑过他的唇缝。

井然身上有淡淡的香味，曹光有些发晕了，但他脑子里还有清晰的目标，知道自己这次过来可不是要晕晕乎乎地千里送炮，于是艰难地扑楞了一下眼帘。

“等、等一下……”

他抬手按住井然的肩膀。

“你要和我说话。”

“……”

这多少有些出尔反尔。

井然顺从地后撤，但睫毛颤了颤，似乎有些无措。

“我们……”

半晌，他哑着声音开口，又顿住了。

井然知道对方想听的是什么，无非甜蜜的表白，无非柔软的自我剖析，无非浪漫的感激和承诺。但是面对曹光，他不想说这些。于是井然咽了口唾沫，缓缓道：

“我们在一起的话……需要签一个合约，我怕以后会伤到你……”

“……”

曹光喘口气，翻了一个白眼。

……去他妈的合约。

他揪住男人的衣领。

“你还是吻我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曹光料到了，又没完全料到。

他知道这一趟单刀直入估计不会轻松，也打好了腹稿，下定了决心，打算跟这别别扭扭的老男人好生掰扯掰扯。

但他还是低估了老男人的段位，或者说高估了自己的耐性。

“你还是吻我吧”，这无疑是一个信号，但要理解成什么程度，就得看接收者的悟性了。

当曹光一边大喘气一边和井然搂搂抱抱跌跌撞撞地闯进后者的办公室的时候，千里送炮的局面已成既定事实。他一边头晕脑胀地陶醉于井然深情又激烈的亲吻，一边安慰自己话是什么时候都能说的，爱却不一定随时能天时地利人和地做。

井然非常体贴地给他一颗一颗解着扣子，曹光想还是先别打岔了，不然血亏。

“井然……”

男人解完衬衫的衣扣，却没有急着扒，只是让曹光这么敞着上衣，趴在沙发柔软的靠背上。

曹光扭头看他。

“……你会打我吗？”

井然没有说话。

他垂下眼帘，用有些缓慢的速度脱下自己的上衣。

“不打你。”

井然轻声道，俯身亲吻曹光的后颈。

他慢慢地褪去青年下身的衣物，手掌从曹光的腰腹，缓缓按揉游移，逡巡至大腿和臀缝。设计师的手指感觉到青年依旧柔软而湿润的后穴，不由得顿了下。

“……不会打你的。”

井然吸了口气，俯身和曹光接吻。

“今天，我们只做爱。”

Make love.

曹光很小的时候，在尚未性觉醒的年纪，就被这个短语震住了。

爱，非常温柔细腻，又非常飘渺宏大的概念。

要怎么才能制造爱呢？

小的时候，曹光就是这样理解的。

后来长大了，他知道了巫山云雨、颠鸾倒凤，却始终没能摘掉儿时的滤镜，对这种事多少抱着些崇敬的态度。

“啊……”

身体里的春潭一阵涌荡，胀得像是要溢出来。曹光仰头呻吟了一声，头发从扶手边垂下去，跟着涌动的节奏在空中晃。

……到底要怎么才能制造爱呢？

“小光，在想什么？”

男人跪在沙发里，俯身去抱他。曹光的腿挂在井然腰上，随着对方的动作被抬高，腿面几乎贴上胸膛，这个姿势，井然就进得更深了。

做爱的时候，男人这样问他，但声音很温和，似乎并不责怪他的走神。

曹光有些喘不上气。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融化了，身体被顶开，顶到很深的地方，最敏感的肉被缓缓地碾过去，一次又一次地碾过去。他被填得好满。

“井然……”

曹光突然猛地喘了口气，带着哭腔喊了一声男人的名字。

井然回应，吻着他发力，节奏快了起来。水声在交合的地方清脆地响个不停，身体里涌起翻江倒海的快感，冲得曹光紧紧地闭上眼，脑海中一阵阵地发白。

这便是巫山云雨了。

第三次前列腺高潮，曹光落了眼泪，抱着井然的脖子哭。

“你这个……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他喘了口气，闭眼挤去眸中的泪水。

“……你知道我根本忘不了你，井然。”

射精过后，身体还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井然有些抖，汗水顺着睫毛滴下来，落在曹光的鼻梁上。

“我以前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小光，”井然低声说着，没有看他，“我打算把你吓走的……但是又忍不住怕，怕你疼，怕你会受伤……”

“……我做了一回赌徒，是不是？”

“井然，”曹光摇了摇头，轻声道，“太妄自菲薄了。”

“你甚至……没有给我机会了解你，就开始害怕我爱你。再说……为什么你就断定……我一定接受不了？别急着揣测和安排我……”

曹光的气息还不太稳，缓了缓，调整呼吸。他抬眼看着对方，声音有些虚弱，但语气很是流氓：

“大男子主义是吧？不好意思，我中二病晚期。”

他抬手捧住井然的脸。

“男人，让我来拯救你扭曲的恋爱观。”

晚上八点，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已经完全黑了。

曹光宣告完壮志豪言，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热血的即兴台词得瑟上几秒钟，就被井然一把捞了起来。

“我现在就有一个很恶劣的想法，”男人抱着他下了沙发，边走边道，“你打算怎么拯救我呢，小光？”

“啊？等一下，等等等等……”

井大设计师的办公室和走廊相接的那面墙是块玻璃，平时都放了帘子，下班之后才拉上去。他们俩破门而入的时候，无疑正是下班的时间。此时，曹光被放到玻璃前的地上，突然瞥见外面还亮着，想起来灯没关。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结果吓得毛都炸了。

本来空荡荡的工作室竟然又回来了几个人，正凑在一起开小会。

“……不要，我不要！”

曹光立刻意识到井然想做什么，当即就往沙发那边跑，结果被男人捉住手腕，毫无悬念地拽了回来。

“不要什么？”

井然笑着把他抱住，推着曹光，把人面向室外摁在玻璃上。

“不想要什么？”

“你……你神经病！”

曹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被外面的灯光一照，浑身都透着粉，满脸惊惶。他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骂人都不敢高分贝，只能用气声咬牙切齿。

井然用下身顶他，跟曹光咬耳朵，说这里是单面镜，别怕。

“单面镜也他妈的很变态，我艹你大……呃啊！哈……”

他被男人的凶器骤然贯穿，最后一声彻底破音，完全变了调。

井然抬起曹光的一条腿，抱住青年的腰，发力顶撞。

“嘘……小光，要轻声。”

这一次，井然嘴上依旧很温柔，下身却肏得又狠又快。曹光整个人都在发抖，胳膊枕着脸，张嘴咬着自己的肉，害怕忍不住尖叫出来。

过了一会儿，井然射在曹光的肚子里，随着律动，精液就顺着后者的腿根往下流，在嫩肉上滑过，特别痒。

“我……我不要，不要了……”

青年发着抖哭，把脸埋起来，恨不得自己是一只鸵鸟。

办公室的隔音果然不怎么样，能听见外面的人开完会，收工的时候就开始闲聊上司的八卦。

“哎，你们说井设和小光……这会儿在附近的哪个酒店干活呢？”

“……啊这，有那么急吗？”

“哎哟，你看小光那个状态嘛。我说他今天怎么那么……”

“……什么？那么诱？啊嘶你个老色批。”

“哈哈哈哈……”

曹光晕晕乎乎地听着，被井然肏得晕头转向，只能意识混乱地祈求他们赶紧滚蛋，别他妈在这个时候那么敬业。结果下一秒，脚步声竟然在靠近——有人要负责任地来检查一下各个房间的灯光。

检你妈的大……头……站外面不也他妈的能……

“……呃！呃啊……唔唔唔……”

快感在一波波地往上叠加，情绪也激动得不行，曹光有些控制不住了。就在他快叫出声的时候，井然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的手心滚烫，曹光能闻到他腕间的香水味。在当家教的时候，他往往一闻到这股味道，身体就会出现些反应，心如擂鼓，全身的血液都像要沸腾。

“……”

恍惚间似有一阵强光闪过，曹光眼睛翻白，泪水簌簌地滑下脸颊。随着男人顶撞的动作，他忍不住配合地往后挺腰，颤抖着去了。

“啪嗒！”

外面的灯关上了。

自动门打开，同事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室内，已经彻底黑了。其他建筑的灯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曹光被井然从背后紧紧地抱着，闭着眼高潮，视野里全是劈里啪啦的像素点。

“舒服吗？”

井然松开手，轻轻地揉着他的肚子。

“……”

曹光过了很久才回过神。

“井然……”

他精疲力尽地骂道。

“……我操你大爷。”

连续高潮的身体重得像铁坨，又轻得像棉花，曹光已经恍惚了。撑着最后一丝神智，睡过去之前，他死死地揪住井然的头发。

“合约第一条就给我写上……我说不要，就他妈是真的不要……”

“……”

井然抱着他，轻轻地笑起来。

“好。”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