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3月17日

【罗浮生】桂花湾轶事一则

罗浮生小时候还没有长成一个天棒槌,他发育缓慢,到了读书的年纪也比同龄孩子矮上一截,坐教室最前排,剪一个齐刘海西瓜头,脸蛋生得白净,像个瓷娃娃。

瓷娃娃一整个暑假都在桂花湾的山沟沟里漫山遍野疯跑,滚成了泥娃娃,后来不知是哪件事情牵的头,三天两头和别人打架,成了个野孩子。

打架对象是村里那几个孩子王,十一二岁的年纪不爱读书,天天上山捉鸡、下河摸鱼,今天掰东家地里一根玉米,明天偷西家田里一根甘蔗。罗浮生才六岁出头,个子小,打不过,又认死理不肯服输,脸上常年都挂着彩。山坡的土堆上打了起来,他们仗着人多,把罗浮生推到地上用沙子扬他,罗浮生钻到胯下踢他们的腿。打赢了,但是母亲上周刚给他买的新衣服弄破了,膝盖蹭掉了一层血皮,泥沙嵌进去汩汩冒着黑血,罗浮生挂着两行鼻涕,一瘸一拐地回家。

到了家不敢进门,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偷偷抹泪,外婆见了生气,作势要打他。罗浮生觉得委屈,脏兮兮的手臂往脸上一横,哇啦啦哭起来:“他们……他们欺负小猫,我看不过去才动手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受伤时他忍着疼没哭,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把脸上的沙土打湿,他衣袖一抹,擦成一道道泥杠杠,真成了只败北的小花猫。


外婆叹了口气,拿来干净帕子给他擦干净:“猫咪在哪儿?我们去接它回家。”

“在那边。”他抽泣着,吐字不清,干脆小手一指,领着外婆去。夕阳洒在田坎道上,婆孙俩慢慢地走。“那只小猫咪可乖了。”罗浮生边走边讲,渐渐止住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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