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素过多没法在标题里说清楚,综述如下,请自行阅读避雷:
#护航组,双军,无差无差无差,核心是马飞飞和老宋,但是老宋代脸青春视频里的居👇

#全篇意识流
#偏现实向,爱国主义主题教育国旗下发言。本篇只在国旗下谈理想谈人生,不谈恋爱。前辈后辈战友羁绊,不是爱情couple,借小马飞和👆的look冒昧写一写中国航天人。
尽力找资料了,但是肯定还有错漏之处,请大家不吝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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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飞醒来的时候不在问天阁的航天员宿舍,也不是在曙光十六号狭小的返回舱里——白色的床单被罩和消毒水味道,像是医院。他还穿着宇航服,可身体轻盈,毫无重力变化带来的不适,除了耳鸣得厉害,伴随一阵接一阵的头晕——这也许因重击造成的脑震荡。
这是在哪?已经返回基地了么?他挣扎着起身,木架的单人床人动一动就一阵吱呀乱响。
“谁!”他们这些工作长期和“机密”有关的人都培养出条件反射一般的敏锐,马飞一把掀开掩住隔壁病床的帘子,对面那个人与他有同样的警觉.
“不许动!”他说。他拔枪又快又稳,五四式的枪口对准帘子上的眉心的位子。
这时帘子才飞起来,对面的人明显松了口气,收了枪:“马飞啊,吓我一跳。”
马飞一愣,什么宇航服,再一看他们都穿着藏青色的中山装,胸口挂着领袖像章。
这时又进来一个青年,端着一搪瓷缸的豆浆往马飞身边一坐,看起来认识他们两个:“朱工你终于醒了!你昏了一晚上了,吓死我们了。医生说你低血糖,又太累了,就挂了水让你睡了一晚上。我给你带了早饭。马飞也没吃吧,一起来。”他说着摆开阵仗,三层铝饭盒摊满了病房里的小方桌。”你要是没事儿了,就一起来,或者再躺躺也行。“
”这回你可算是丢脸丢到家门口了,整个车队就你的车栽沟里了。火箭和卫星没事,现在应该正在上架。“
朱工笑眯眯地任他打趣。他叫另一个人戚工,马飞越看越觉得这个人脸熟,却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他们吃完饭往外走,卫生队外面竟然还停着一辆属于马飞的凤凰自行车。马飞掐了自己一把,除了疼没别的事情发生。
朱工催了他一声,三人一齐往院子深处去了。
这个院子他看着很眼熟,可能因为同他们在酒泉的基地布置相似,不一样的只是路两边的红砖的办公楼充满了五十年代苏氏建筑的气息。
没走多远,对面有人冲着他们跑来,马飞隐约听见什么他们低声在说什么超短波发射机器,什么频谱异常。只见戚工脸色大变,匆匆同他们道别。朱工也带着他跟上去,”这关乎遥测的结果。我同你去。“
小路另一侧就是他们的办公楼,里面已经忙作一团,各个部门正在排查故障原因。戚工带着他们进了二楼的会议室,会议室里挂着”一定要在不久的将来赶上和超越世界先进水平“,”为伟大祖国争光“,”让《东方红》乐曲响彻宇宙太空“的横幅,各技术小组负责人聚齐,准备研讨排查结果。
马飞恍然大悟。
此时是1970年4月19日,东方红一号发射前最后一次全面测试,超短波发射机因为一块松脱的镀铝薄膜的干扰,出现异常。
隐患很快排除,东方红一号的发射进入倒计时。
马飞一直在走神。朱工看他恹恹的,会议结束的时候特地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早上吓着他了?
朱工是负责定位卫星飞行轨迹的遥测团队负责人之一。遥测既有技术小组攻关世界先进的多普勒技术,也有给定位上保险的”应答机“小组——也就是朱工和马飞他们组。
朱工原来是搞导弹的,上一个任务结束,被调来支援”651工程“的应答机攻坚。他部队出身,又在大三线的军工厂做了几年的二把手,一手抓技术,另一边分管着保卫科反敌特。虽然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不仅射击又快又稳,搏斗也有两下可看,比如像戚工这种纯粹的读书人,一手能掀翻三个。
他也因此被选出去北京迎接卫星,没想到在门口摔了个大跟头。
”还是说,你担心卫星?“
这种小事当然吓不到马飞。他从小胆子最大,五岁就敢憋气跳进池塘躲欺负人的大孩子,都没怕过爬不上来。况且他对东方红一号发射成功信心百倍——那是一种回顾式的不慌不忙。不过,总不能让他跟朱工说,你好我来自2018年,彼时祖国已经发展载人航天,东方红一定会成功的。那肯定会被叉出去的。
可是航天员马飞同志在这里做什么呢?他也想不明白。
随着发射倒计时,基地里笼罩起另一种不慌不忙——紧张、兴奋、不安和使命的混合,是暴风雨前压抑的平静。中间的五天过得像做梦,一下就到了4月24号。
下午3点火箭燃料加注完毕之后,又检出两次问题——一次是程序配电器松动导致脉冲数异常,一次是巡守发射塔的同志发现了配件掉落。出于安全的考虑,填充了燃料的火箭轻易不能上人。两次上去检修的同志都写好了遗书,压在宿舍的抽屉里。
虽然“六五一”工程不像两弹那样危险,但留遗书似乎已经是基地不成文的习俗。随时准备好为航空航天事业献身,九号半埋骨,按朱工的说法,”与我的战友做个伴。“
马飞也有一封。空白的信纸,空白的收件人。
那天马飞从宿舍抽屉里翻出这个信封的时候,朱工正坐在他对面奋笔疾书。他说从67年收到调令开始他就没回过家。他孤身一人,东风基地就是他的家,651就是他的孩子,全心奉献给祖国从没有什么后悔,唯有但家乡的父母令他牵挂。
”如有一日不幸,就把我的骨灰埋在九号半,与我的战友做个伴。“他写道:”我父母年老体弱,请将我积蓄一半转交给堂弟,由他代为照看父母。另外一半积蓄,以及这些年技术研究的成果手稿,全由基地代为处理,希望能为培养下一代东风人做一些微薄的贡献。“
”父亲、母亲,如果你们看见这封书信,想必我的生命并不长久。”
“不过请你们不要为我悲伤。我的一生里,已经送共和国的导弹升空,直到最后一刻都投身于意义非凡的事业——未来中国的空间科学、航空航天研究都会站在我的肩膀上继续攀登。”
“我不遗憾。我很幸福。“
即便马飞知道”651工程“必将成功,心里还是没由来的百感交集。他于是也写下航天员马飞同志穿越去了错误时代的绝笔:
”这是我的梦想,我人生的箭靶子。为了这个,该冒的险,我一定会去做。“
光测、遥测、雷达、安全控制、时间统一勤务等各技术分部进入发射场附近的地下掩体准备,9:20分朱工抓着无线电报告:”13号准备完毕。“
”好!报告01号,各号准备完毕!“
大家都在等待总指挥01号的一分钟倒数和点火指令,所有人默然静立,视线落点除了秒表就是仪表。
”点火!“
无线电里仍是静默,连平日里扰人的电流杂音都被这种严肃的气氛消泯。南方各地的观测站按顺序报告跟踪到火箭的位置,指挥中心计算后验证火箭是否按照预定的弹道飞行。马飞一圈一圈地数着手表,快到十分钟的时候,卫星到达预定轨道,第三级火箭分离,张开短波天线。
朱工蹦起来差点踢翻了凳子,他抱着马飞又叫又笑,马飞拍拍他的背,八尺男儿哭成了一个小孩。戚工被身边的总工拍了个踉跄,他把朱工也叫过去,握住两个年轻骨干的手,压着泪不住地念叨,”成了成了,我们成了!“
马飞与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志们拥抱道贺,在他们怀里越变越轻,变成一段电波,顺着电缆流出东风总站,穿过戈壁铁路,戴着风帽的民兵策马追逐他的波段,从雪溪变成大江,流过喀斯特的山川,瑶族的姑娘扛着枪,同对面山上的阿哥唱一首守卫东方红的歌。
火箭发后586秒,乐音接受设备收到了电子模拟的铝板琴乐声,并且通过无线电向全国广播。
他于是通过收音机和村口的大喇叭进入万千人家,他们不约而同抬起头,等候一颗二等星由西向东飞过。
马飞想,曙光十六号发射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景象。
他环游大地二十八天,而后牵着无数人对九天日月的热望一路向上,七十二面体绕着这颗漂亮的小蓝星巡航。路过江水和断桥,路过小朋友的星空,他举着手电给爸爸的火箭引航,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即使不再能歌唱,也要一直放光。
他仍在朱工的雷达上留下痕迹,学生在更先进的设备上练习捕捉他的踪影,于是新一代东风人站在他的肩膀上飞向更深更远的瞢闇宇宙。
飘荡在太空里的马飞猛地睁开眼,从冲撞的晕眩里醒来。
安全绳虽然救他免于变成太空垃圾,但是缠住了曙光十六号舱体外凸起的抓手,令人无法再前进一步。他没多犹豫,解开锁扣,向着头顶的中继天线外借口用力荡过去。
铝板琴、石磬似的回响和硅基材料串联起的短暂生命花火和宇宙无垠所有不可知的幽微,八音盒里细小的震动曾经传播九州,至今仍在银河无声地回荡。
马飞越过地球的阴影,太阳正从它的背面升起。
于2020年四月